墨色行云流水般在纸上划过，尽情笔迹拼集成一列列工致简练的语句。
他手上行动一顿，又规复如常。
嗒。
“不如何，”容久好整以暇地沾了沾墨，视野重新落在纸上：“只是感觉你很奇特，经常做些心血来潮的事。”
仿佛真把他的话当作了就点心的故事。
他仿佛不常说这么多话，即便已经尽量精简言语，但语气中还是透着股令人没法忽视的懒惰劲儿。
在对方逐步离谱的发言里，容久终究忍无可忍：“那是个不测！”
这么想着，他持续翻开这段日子积存下的第二份折子查阅起来。
用心忽视她后半句话，容久眯了眯眸子，眼底神采不明：“好，那如你所愿。”
待最后一笔扫尾，容久将羊毫搁回笔枕，朝敞开的窗户瞟了一眼。
简朴卤莽地将他经心装点的面具劈开了一丝裂隙。
沈莺歌双手环胸，扬起下巴看他：“如何？就答应你每次对着我身边的朋友生机，我问问都不可？你该不会是做贼心虚……啧啧，没想到啊，堂堂九千岁竟然是这类人！道貌岸然的登徒子！”
沈莺歌抿了口茶，不觉得意道：“不是说了吗，为了合作，也为了更体味你。”
“那是本督的夜宵。”他头也不抬道。
容久用过膳后便按平常风俗去沐浴换衣，刚坐回书房，随身奉养的小寺人便端着茶点走了出去。
容久握笔的手紧了紧，几乎就没忍住嘴边那句“你倒是挺盼着有人来刺杀我”。
正写着甚么的人行动没停，连悬空的手都没颤一下，却冷不丁蹦出这么句话来。
“哦？”沈莺歌挑眉。
抹了把脸上的水汽，她有些迷惑地嘀咕了句：“如何明天内里都没人守着，是又有人要来刺杀你，以是埋伏去了？”
“哎！你这就是耍赖了，之前我来看望你的时候特地买了包蜜饯送你，是你本身说甚么……”她板起脸，学着对方的调子道：“本督不喜甜，如何现在就不认账了？”
潮湿的土腥气从窗外飘出去，连屋内仿佛也染上了那无边的泼墨夜色。
讲到他把人“带”归去，却不测在对方锁骨上发明一颗朱砂痣时，容久话音一顿，正筹算轻飘飘地揭畴昔，沈莺歌的声音却插了出去。
容久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看了好久，俄然回过神来，蓦地暴露些许气恼之色。
讲到霁城那夜与那以纱遮面的女子遇见时，他不动声色地将切磋视野落在了沈莺歌身上。
他抿了抿唇，无法感喟：“是给你筹办的。”
这些人都写的甚么东西！
畴前容久并无晚膳掉队食的风俗，明天不知来了甚么兴趣，特地命人筹办了这些精美适口的茶水滴心。
迎着对方嘲弄的目光，她理不直气也壮地挺了挺胸脯：“是啊，如何？”
雨势跟着时候退推移，垂垂小了些。
想了想，仿佛确切有这么一回事。
如同一只野猫轻巧落地，若不是容久内力深厚，定然发觉不到这般纤细的响动。
容久：“……与你何干？”
窗外已经完整黑了下去，戌时的更鼓声早已响过，连缀不断的雨滴拍打在院中枝叶上，令人有些烦躁。
“……”沈莺歌难堪地停顿了一瞬。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砸进耳朵里，顿时让容久手一抖，刹时在洁白纸页上留下格外高耸的一道陈迹。
小寺人一怔，下认识转头看向他。
可很快，容久便重视到了另一件事。
猜疑不减反增，但小寺人并不敢多嘴一问，诺诺地应了声是，便拿着托盘退了下去。
屋内气压越来越低，应和着窗外的雨幕，也不知是谁更阴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