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公私清楚吗?瞧此人彼苍白日说的甚么话!
石桌下,她搭在膝头的双拳紧握,背脊绷得笔挺。
窄细的裂缝中钻出一点翠绿枝叶,嫩芽伸展身躯,为阿谁至今仍逗留在多年前的少年带来勃勃朝气。
那声音轻得近乎呢喃,沈莺歌一时没听清,问道:“甚么?”
“你可知他为何俄然分开雍景城?去了那边?”
劝你别猎奇。
“你安知我从未落空过?”沈莺歌脱口而出。
“我孤家寡人一个,不过就是朋友多些,玉烟和凌大哥他们固然对我来讲像家人一样,但我们并无血缘干系,‘像’和‘是’还是有些辨别的吧?何况就算是连累九族,也从没听过会祸及朋友,又如何会连累到我身边的人?”
她忿忿瞪了对方一眼,别开视野,迟疑半晌后决定有话直说:“我只是有一个题目想不明白。”
久久未听到回应,沈莺歌都已做好对方翻脸不认账的筹办,正要昂首数落他一番,却撞进对方沉默而寂然的视野。
之前缠着对方全凭一口气,而现在那口气已被打断,迟来的羞怯与难堪包裹了她,说到最后,声音已细若蚊吟。
容久看向她的目光沉了沉,蓦地笑出了声。
他垂下眸子,轻笑道:“你能够不怕死,不怕最后跟本督一起被人挫骨扬灰,但你身边的那些人呢?你要把他们也拉出去吗?”
当初她因“落空”而活了下来,现在也因“落空”背负起了仇恨。
冗长的沉默过后,容久终究点了点头:“给我时候考虑一下吧。”
轻飘飘几个字,却让沈莺歌脸上的温度蓦地降低。
他能够是冷酷的,锋利的,恹懒的,卑劣的……唯独现在的模样与畴前他给人留下的印象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