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悟念立即将前面的话咽了归去,缩在沈莺歌身后当乌龟。
虽说非论是前几日的密室还是本日马车内的环境,都纯属料想以外,误打误撞,但以容久的性子,就算不罚,如何也该斥责一句,就如之前那般“从本督身上滚下去”也好。
更首要的是,那双骨节清楚的手正握在她的腰上。
沈阙接过酒杯,却将视野落在了沈莺歌脸上。
“此人瞧着面熟,你从那边得来的?”
此时的马车内,沈莺歌双手撑在容久耳侧,单膝抵着他大腿边的软垫,以一个十别离扭的姿式将对方圈在了她的怀里。
此话如果落在外头,定然会有杀头之罪的风险,但沈莺歌现在却顾不上管那些,她只想着如何将这尊难缠的大佛对付畴昔。
而容久的脸与她的衣衿不过天涯,哪怕隔着那张寒光凛冽的面具,她都仿佛感遭到了对方清浅温热的呼吸落在胸口。
淮南王沈瑜,王妃孔氏,及其女儿沈瑶均在其列,而他们劈面,则坐着三法司的裴长安等人。
她蓦地坐直了身子,结结巴巴道:“什,甚么福星?”
世人赶紧起家,跪地迎驾。
“无事。”
这马车固然宽广,但还没法达到让人起家行走的程度,沈莺歌只能弓着腰,朝里头挪去。
只是等了半晌,那排山倒海似的恶梦却并未如之前普通来折磨他,仿佛刚才统统不过是错觉。
正说着,马车门轻响了声,容久面色如常地从上面走了下来。
他嗓音冷酷地应了一声,马车才又重新上路。
“督主于社稷有功,威名在外,他定然是听了些坊间传言,这才有此一说。”
眼看就要一头撞在中间的矮几上,她敏捷稳住脚步,伸手撑上车壁。
容久垂下视线,眼底闪过一抹晦色,双手掩在大氅之下紧握成拳。
“这叫甚么话!”白悟念从地上蹦起来,向她叽叽咕咕道:“我那是夸他呢,哪有夸人还挨罚的?”
就在这时,马车猛地一震,沈莺歌扶在车身上的手刹时滑脱——
“督主深明大义,多次宽恕我的冲犯之罪,又对我有提携之恩,说是福星,也不为过。”
毕竟容久可不是甚么君子,她如果回绝,前面不知还要生何事端。
他抬手点了点身侧:“既如此,躲那么远做甚么,怕本督吃了你不成?”
可清楚在他掌心中还感染着残存的体温。
仿佛是一幅宴会之景。
瞧见容久喜怒不明的神采,她心中一阵忐忑。
容久解开身上那件大氅,递给一旁等待多时的档头,一言不发地走了出来。
可现在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那边,反倒叫沈莺歌摸不准他的情感。
公然没等多久,便从一旁的月拱门传来一声尖厉的高呼。
“谢陛下。”
容久知她一贯伶牙俐齿,也并未戳破。
可现在正值寒冬,还远不到赏花的时节,也不知容久带她来这里是做甚么。
而容久也只是下认识推拒,却没想到刚好接住她送到面前的腰身。
方才马车震惊,沈莺歌本来已经稳住了身形,但谁料紧接着便是急刹,她向前一滑,就成了现在这幅姿势。
档头没听到人回话,有些惴惴不安,便又问了句:“督主,刚才马车辗到了石块,您还好吗?”
沈莺歌没重视到这些,她在容久方才指的位置坐下,悄悄地抬眼瞧他。
只是以她的身份并不配奉养在天子身侧,只能随其他锦衣卫一起,立于御驾旁。
她将一走上马车,就见白悟念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除上位还空着以外,席间皆已坐满了人。
沈莺歌超出容久身侧望去,只见湖泊旁的空位上整整齐齐地列着两排矮桌,上头摆放着一些生果佳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