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淑仪没有出声,究竟上,她已经吓得没法出声。
桓氏的野心昭然若揭,之前另有梁州不从其命,有杨亮扎在桓氏背后。
谢玄:“……”
掰着指头算一算,兄弟姊妹中,独一活得安闲的,大抵只要长姊新安。
司马道子受封东海王,封地本在东阳,同新安郡公主的封地毗邻。借口同司马道福反目,司马道子几次同司马曜“胶葛”,胜利将封地改成临海郡。
“诺!”
笑声中带着苦涩和无尽的自嘲。
元服,结婚,亲政?
“南康在信中如何说?”胡淑仪坐回屏风前,体贴的看向王太后,“淮南郡公当真承诺,许太后和妾的族人到仇池为官?”
“先帝?”胡淑仪面露惊奇。
“一旦乱起,你我一定能够保全性命。想要寻到一条活路,总要赌上一回。”王太后减轻声音,“看看南康和新安,阿妹还不明白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有小道-流-言,新安郡公主仿效前朝馆陶大长公主,在府内养有面-首。
听到的动静越多,司马曜就越感到难受,心被扯开一条大口,哗哗向外淌血。
“太后没看到吗?”
“桓敬道不是桓元子。”谢安端起漆盏,不顾茶汤已冷,抬头一饮而尽,“他有规复中原、结束乱世之心,我意助他一臂之力!”
话落,大长乐哈腰施礼,得司马曜答应,退出太极殿,往长乐宫回禀。
北岸有几辆牛车颠末,是出城登高的士族郎君和女郎。
临海地处偏僻,比不上东阳郡繁华,但有水路之便,能停靠海船,遇海商行过,税收绝对很多。
玄月九日,重阳佳节,官方登高赏秋,以菊相赠,台城行重九会宴,百官入太极殿朝见,于宫中宴饮。
不是司马家的天子没有野心,各个庸碌,而是重重压迫之下,左有权臣右有高门,野心之火尚未燃起就已燃烧。
谢安俄然提起王献之,谢玄一时有些茫然。
“既如此,侄可代叔父写信回绝。”
点点水花晶莹,似河中飞起的珍珠。
更闹心的是,司马道子同他离心,对峙不受琅琊王封号,更不肯列朝,每次见面都是一句话:请归封地。
放心做个傀儡,熬死一群老臣?
司马曜不甘心。
或许司马道子早看破这点,故而,他再不期望改封琅琊王,乃至从心底里顺从。
上表建康不过是做个模样。
“是!”
“为何要回绝?”谢安挑眉,神情淡然,和谢玄构成光鲜对比。
容弟口中的“抽-风”“不着调”,或许就是叔父如许?
“叔父?”谢玄面露不解,考虑半晌,脑中灵光闪过,顿时了悟,“叔父之意,此对族中无益?”
听宦者禀报,王太后放下竹简,道:“送出宫葬了。官家那边别的派人,今后行事谨慎。”
究其底子,打天下和坐稳天下,美满是两回事。
随后,司马曜狠狠掐住宦者的脖颈,双手不竭用力,声音似从牙缝中挤出:“朕要杀了你,朕必然要杀了你!”
“太原王氏和陈郡谢氏早不是一条心,琅琊王氏欲重掌权益,吴姓高门也在暗中运营,朝廷大要不见如何,实则早已经暗潮涌动。长此以往,建康需求生乱。”
“谢侍中,王侍中。”
与此同时,谢府当中,谢安同谢玄也有一番长谈。
“叔父,”谢玄游移半晌,开口道,“桓敬道有北上规复中原之心。”
宦者谨慎奉上灯盏,乍见司马曜瘫坐在地,发髻狼藉,口中喃喃念个不断,想到司马奕,心中就是格登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