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是三公子。”婢仆道。
后堂院内,数名婢仆自廊檐下行过,当前两人合力提着水桶,额前沁出晶莹的汗珠。
还是那句话,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辨别在于究竟是好运还是厄运。
阿黍走进阁房,放下漆盘,由小童捧起漆盏,恭敬的放到两人面前。
好不轻易捡个漏,有人才掉入口袋。没等欢畅几天,扛铁锹的直接上门!
“回殿下,来人言三公子重伤,半年不能离榻。郎主特令人护送三公子回建康养病。”
“前岁石氏家主送来手札,言乞伏鲜卑有恶心,欲灭其族。未等手札到达坞堡,百口已被乞伏鲜卑掳走,家财尽失,婢仆田奴半数被搏斗,家宅亦被付之一炬。”
茶汤用完,小童奉上寒具。目标不是照顾桓容的胃口,而是待客的礼节。
汗青上,陕城的氐人守将投奔鲜卑,苻柳举部背叛都是确有其事。但就其影响和范围而言,绝对不比当下。
瓜儿去了盐渎,庶子自发得失势。殊不知,对劲太早毕竟要栽跟头。
不知是受了甚么样的刺激,鲜卑国主可贵脑筋复苏一回,本该被架空的慕容垂重掌兵权,领兵上了疆场,见面就给了氐人都雅。原该高歌大进的氐人被迎头痛击,抢到的地盘丧失不说,后院竟燃起大火。
秦璟饮下半盏茶汤,行动行云流水,既带着北地郎君特有的豪放,又不失士族高门固有的文雅。
桓容点点头,杯中蜜水垂垂变凉。
“好。”
如何说?
美人下饭?
贩子厚利不假,但石劭毫不会为好处叛变仇人,特别是拯救仇人!
“北地正逢战事,秦兄此番南下是为何故?”
重伤?
考虑间,小童和阿黍撤走漆盘,重新奉上蜜水。或许是因为秦璟的笑,两人正身端坐,陌生和难堪少去很多。
秦璟点点头,道:“自乞伏鲜卑内哄,家君连续派人寻访北地郡县,始终未能寻到踪迹。后知其南渡,目前就在侨郡,方有璟本日之行。”
本身不会重返北地,但也不好让秦璟白手而归。
阿黍皱眉,小童满脸通红,不敢言语。
“厥后多方刺探,查明乞伏鲜卑驻地,晓得石劭等未死,便打算将人救出。不猜想,陕城守将投奔慕容鲜卑,氐人大怒出兵,乞伏鲜卑突生内哄,兵荒马乱之下,石劭百口不知去处。”
“容弟脾气坦直,璟甚喜。”
当然,仅限于茶汤。
留在姑孰死路一条,回到建康形同退出权力图夺,好歹不会丢掉小命。哪怕对桓歆没多少父子之情,桓大司马也不能让他这个时候死了。
石劭皱眉道:“本日来访之人莫非是秦四郎?”
现现在,盗匪被擒,首恶伏法,陈氏等豪强连续垮台,他倒是父母妻儿俱亡,身边仅剩下一个幼弟。
“璟亦然。”
桓容悄悄蹙眉,生出一股奇特的预感。
“诺。”
桓容非常明白,对风俗的人来讲,这类改进版的味道实在太淡。
桓容睁大双眼,看着劈面人嘴唇开合,本身咔嚓咔嚓不断,不知不觉间竟将整盘馓子全数吃光。
秦氏?
“这回又是谁?”
从大门至前堂的石路重新铺设,木制回廊两侧架起长杆,缺损的瓦片都已补充。
“……”这是夸他真脾气,还是说他没心眼?
秦璟忍了几忍,终究没忍住,笑声自唇畔流淌,笑意染上眼底。
“的确。”桓容额心直跳。
秦璟净过手,取过一段馓子。
登门是客,加上之前两份重礼,桓容有再多疑问也不会顿时出口,抢先侧身半步,亲身将秦璟引入县衙,至后堂客室详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