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跪正身材,先拜桓大司马,再拜南康公主,随后道:“阿父乐育,儿感激肺腑;阿母慈爱,儿永铭内心。儿愿往盐渎县,不负阿父种植,阿母慈心。”
桓大司马惩办庾希,废掉庾攸之的胳膊,貌似在为儿子出气,实则不乏有逼迫庾氏的味道。
桓温坐在上首,一身玄色长袍,发以葛巾束起,腰间没有佩玉,却有一柄汉时宝剑。
那几个庶子心机难测,手腕阴-毒。儿子放在身边都差点出事,南康公主不敢设想,万一桓容分开都城,结果会如何严峻!
李夫人跪坐在一侧,笑道:“这是郎君的孝心,旁人恋慕都恋慕不来,阿姊当欢畅才是。”
“他日瓜儿做出功劳,我自可上表天子升其入朝。”
“你不明白?你会不明白?!”
“儿……”
桓容很不幸,不得亲爹爱好,却身兼“质子”和“靶子”两项职能。现在因为郗超一句考语,又被桓大司马提溜到跟前,委实是压力山大。
民气都是肉长的,他一定脾气高贵,但不能看着亲娘为本身受累。
南康公主动也未动,居高临下俯视桓大司马,胸中肝火更甚。
哪怕朝廷高低都知他成心皇位,毕竟窗户纸没有捅破。将嫡子留在都城算是一种姿势,给晋室和保皇的士族高门一颗“放心丸”。
“现在郗景兴两句评言,你又要将瓜儿驱离建康,为你那庶子扫清门路!”
“瓜儿幼时体弱,好不轻易养好些,你便让他外出肄业!回到建康短短几日,又被人暗中动手,几乎丢掉性命!你心中清楚明白,却要护着祸首祸首!”
“郗景兴善相人,言瓜儿有大才,我心中甚喜。但瓜儿善于文道,我出身行伍,不忍藏匿其才,这才上表朝廷选他为盐渎县县令,退隐一方。”
待青烟飘尽,素手悄悄拨动银勺,舀起新调的香料,缓缓倒入炉顶。
走到木门前,桓容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室内。
是夜,桓大司马歇在马氏房中。
话没说完,室外俄然响起一阵短促的脚步声。不到半晌,房门蓦地被拉开,绢衣裥裙的南康公主闯了起来。
健仆不敢游移,敏捷退到廊下。
殊不知,桓大司马一向在留意,见他这番表示反而放下心来。到底没有颠末风波,年老练嫩。即便有才也无需过虑。
桓容闭上双眼,在自嘲中苦笑。
“你当我还是当年的司马兴男?!”
事光临头惧有何用?除了显现出脆弱,不会获得半点好处。
不管桓大司马打的是甚么主张,他都不会让对方如愿!
南康公主一番痛斥,往昔的雍容华贵全化为熊熊肝火,几欲将桓大司马烧成飞灰。
做不做得出功劳两论,想方设法活下去,他自认还能做到。
桓温站起家,亲身扶住公主手臂,暖和道:“细君一如当年,温甚念。”
毕竟以常理而论,嫡妻和嫡子都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桓大司马直接动武的能够性便少去几分。这张窗户纸到底能保持多久,关头要看北地胡族的意向,以及建康士族和桓大司马角力的成果。
他越是这般南康公主越怒。宝剑前指,几近要抵住桓大司马的喉咙。
“细君何出此言?”桓温稳稳的坐着,哪怕被宝剑所指,脸上仍无半分怒意,“我不甚明白。”
南康公主背靠矮榻,一遍遍的抚过桓容的发顶,轻声道:“你出世那日,城中下了好大的雨。转眼十多年畴昔,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徐州刺使郗方回至孝雅正,素有贤名。其子又在我帐下任参军,若知瓜儿之才,必然珍惜备至。我日前已给他手札,托其照顾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