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
秦璟或许是临时起意,也或许是有其他启事。但在心跳的背后,桓容感到的唯有沉重。
车驾回到城内,堵在城门前的步队垂垂分散。
“牢记,凭此物方能出入虎帐,如若丢失,轻则罚饷,重责逐出州军。”
“诺!”
桓容分开建康时,曾在船头吟诵诗经,赞美少女之美,留下一段嘉话。而后很长一段光阴,仍有小娘子茶饭不思,只望能再求得郎君一面。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我求君子,迨其谓之。”
“那一日,暴雨骤降河内郡,千人以命相搏,终取下城池。战后盘点,仅存不敷百人,几近大家带伤。”
马良手握长矛,对战一伍私兵不落下风,最后将三人掀翻,获得一场大胜。
“莫要拥堵!”
参照此例,不管是谁,想要一步登天毫不成能。必须拿出真本领与同袍合作,才气一步步晋身,在将官中占有一席之地。
三盏过后,桓容微感酒意上头,行动慢了下来。
让他如何不介怀?
秦璟举杯回敬,酒盏递至唇边,一饮而尽。喉结高低转动,长袖随行动轻振,带着无尽的萧洒和尽情。
这是个狼籍的期间,既落入其间,再不能置身事外。
桓容面带思疑,真这么简朴?
“……”他没闻声!
魏起沉默寡言,和姜仪一样不太合群。
秦璟俄然愣住,抬头立在院中,任由雨水打落脸颊,束发的绢布松脱,满头乌丝披泄而下,发尾随风拂动,似流淌在风中的墨色绢绸。
“请秦兄移步东厢。”
桓容手握剑鞘,一下下击在矮榻之上,口中吟诵无衣,一遍又一遍,直至声音沙哑,眼圈酸涩,视野变得昏黄。
此时现在,心头仿佛压下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待酒水备好,天空已降下细雨。
姜仪持续吃下十个蒸饼,总算是尝到了“饱”的滋味。
可劈面这个实属祸害,比王献之更加祸害!
“然。”
桓容终有几分醉意,倚靠在矮榻旁,笑道:“我为秦兄击韵,兄长可愿再为我舞一回剑?”
转头看一眼室内,又看一眼黑蒙蒙的天空,终究大彻大悟,几位舍人说话虽绕,到底还在普通范围,换成使君,估计正凡人都没法了解。
秦璟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苦楚。
“我与容弟说这些,是想奉告容弟,世事无常,乱世当中存亡难料,本日把酒言欢,明日马革裹尸皆是平常。”
“好!”
想-宰-肥-羊的打算没能实现,桓容颇感觉遗憾。拿着定下的左券,看着记实在上面的数字,很有几分肉疼。
“氐人和慕容鲜卑暗中联手,几要将坞堡逼至绝境。荥阳已失,河内被围,洛州危在朝夕。”
将竹简妥当收好,秦璟探手握住桓容的腕子,指腹掠过桓容的手腕内侧,沿着血管悄悄形貌。
陈腐的韵律,微哑的嗓音。风雨伴着剑光,营建出一幅似真似幻的画面。
厨夫忙得满头大汗,和身边的门徒说:“瞧见没有,都是一帮大肚汉。除了桓使君,谁还能养得起!”
北城的虎帐前人头攒动,十几张木桌一字排开,每张桌后都坐在一个文吏。文吏面前摆着成摞名册,名册旁有笔墨、水盏等之物。
“某家周延,本籍茂陵,本为山中猎户,善使弓箭。”
文吏驾轻就熟,一一记录应征之人的姓名、春秋、籍贯以及善于的兵器。碰到特别雄浑之人,还要别的做出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