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很茫然无知地看着她,她诡异一笑,指了指本身的胸口。
“阿一你这死妮子,警告过你不要跑到山脚听人墙角,你不听,还学嘴,看我不打死你?你看看阿云,一样的米饭养大的,怎就没你这恶俗的风俗?还跑?跑啊!今晚别返来,返来看我如何罚你……”
阿一这时才慌了,抓住阿云的手问:“师父但是想把我赶走?”
“破戒?我没有啊――啊,师父,疼――”
甚么叫强中自有强中手,说的就是这个了。
是阿云的声音。她下了树,看着和本身一样一身缁衣的师妹,阿云模样清秀,脸上总挂着美意的和顺的浅笑。也向来不像她那样顶撞师父,一起下山化缘时阿云的钵里总能满载而归,乃至有人很慷慨地往她手里塞银子――大抵是因为,阿一的脸又白又圆,施主们都对清癯的阿云施以十万分的怜悯而至。
然后知阿云和她本是同根生,一样的本质,但是她是被开水烫过死不去的变色龙,今后少了庇护色。
阿云对她老是那么好,被师父罚跪挨饿时偷偷塞两个馒头到她手上,她惊奇地问她何故有这么高超的招数,阿云脸稳定色不改浅笑着奉告她,师父之以是看不见,是因为她把馒头放在最显眼而又最不显眼的处所。
静林愣住,阿一又说:“你看佛祖长得这么胖,你问过佛祖他到底吃的是甚么?每天青菜白粥能养成这模样吗?另有,我犯了戒,让佛祖报梦来奖惩我就好了,师父不要起火伤了身子……”
不过,那碗粥,她还是吃得一滴不剩。这可算大幸,阿一想。
师父的那根柳条的确就是她的专利。阿云向来不像她那样喜好到山脚的农家那边野去,有一回她偷了几棵菜,被阿贵追了几里山路,回到无月庵又被正在抱病的师父拿着柳条颤巍巍地来打,她愣是站着不动挨打,而阿云却在师父气得银牙咬碎时怯生生地捧着青菜粥来劝师父别气坏身子。师父手中柳条落地,打动万分地接过碗,还不忘剜了阿一一眼。
因而,很没骨气而很有毅力地啃下了馒头。
“佛祖都没活力,师父你是何必来……”
那一年,阿一和阿云,都只要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