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猎奇心也被勾了起来,擦了擦鼻血,凑到近处,朝棺材内里张望。
叮叮铛铛,跟着棺材钉落地的声音,我内心的不祥之感越来越激烈。
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二麻子,只往棺材里看了一眼,便满脸惊骇,尖叫着向后退开,乃至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半张着嘴巴,指着那口棺材,说不出话来。
二麻子神采惨白,在船面上呆坐了一夜。
二麻子说:“出来好几天,人为发了很多,甚么劳什子都没搞到,现在返航,岂不是亏大了?”
死寂的河面上,飘零着二麻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也不晓得二麻子是因为哀痛,还是因为惊骇,他的声音颤抖得非常短长。
换句话说,这口棺材竟然逆流而上,追上了我们的采砂船?!
天气蒙蒙亮的时候,他对着棺材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让人合上棺盖,重新把棺材扔进河里。
“但是昨晚那棺材……”工头心不足悸。
棺材又不是鱼,没有生命,只能随波逐流,它如何能够逆流而上呢?
“爹啊――爹啊――”
我看着那口黑漆漆,沾满黄泥的棺材,心中模糊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船面上,只剩下二麻子猖獗吼怒的声音。
二麻子暴躁的在船面上走来走去,问如何还不开船,开船徒弟从驾驶舱里走出来,苦着脸说:“走不了了,我们能够碰上‘尸抱船’了!”
我想起老爷子常常说的那句话:“黄河古道上的奥秘事儿太多太多!你对黄河的认知太少太少!”
二麻子对着棺材咚咚咚的叩首,脑袋都磕出了一个大包,就跟魔怔了似的,一边磕一边喊:“老爹啊……你咋又返来了呀……爹啊……”
当时落日西下,河面上一片波光粼粼,我们沐浴在绯红色的余晖中,却有种如坠冰窖般的砭骨酷寒。
东西一上来,统统人都愣住了,一个个就像木头桩子般杵在船面上,任由河风如同鞭子般抽打在身上。
冷冷的河风吹过船面,船面上一片死寂,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闻声。
麻嫂和麻子叔是同时下葬的,两人的尸身都装在棺材内里,实施水葬。
二麻子双膝一软,竟然对着棺材硬生生跪了下来,脸上的神采非常丢脸,再也没有常日的那种威武霸气。
“返个锤子!”二麻子一声怒骂,吓得工头后退了三米。
放入黄河里的棺材,如何会莫名其妙的跑返来?
船上世人瞥见这一幕,无不胆战心惊。
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二麻子不肯返航,也没人敢违背他的意义,只好硬着头皮留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