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笑对劲味深长:“想通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恰好陪哀家一同用膳。”
月华也只挑了挑眉,一副宠辱不惊之态。
太皇太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早已经敛了满面笑容,一片寂然之色:“那你可晓得,哀家为何让你进宫?”
月华有眼力地退出来,就有上了年纪的嬷嬷到跟前,领着月华到住处安息,茶水,糕点,一利用品全都不敢怠慢,殷勤备至。
月华欠身谢过林嬷嬷,在太皇太后下首处斜身坐了,太皇太后赏了很多菜,有宫人服侍着布菜,用羊脂白玉汤碗或浅碟盛着,堆放在月华近前,月华依言每样尝了一些,细嚼慢咽,文雅安闲。
月华饶是早已经有了心机筹办,仍旧听得一身盗汗,又不得不恭谨报命:“多谢太皇太后教诲,月华服膺在心。”
月华垂眸敛眉,暗中一咬牙:“之前是月华不知好歹。”
月华恭敬地膜拜,一丝不苟。
月华沉吟半晌不语:“恭听太皇太后训示。”
“ 太皇太后便如天上骄阳,恩泽万物,世人敬佩,谁都巴不得能承奉膝下。但内心老是‘敬’字多些。”
太皇太后笑得更加欣喜:“这场皇后保卫战中,你是主帅,常家是兵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一样,你如果孤军奋战,任你再大本领,被群起而攻之,淹没也只是迟早。你进宫,为的是本身扬眉吐气,但是,你想要平生喜乐安平,繁华繁华,常家,便是你的登云梯。只要常家步步高升,你才气平步青云。常家,如果完了,你摔得比谁都惨,骸骨无存。”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月华受教了。”
月华只低低地轻“嗯”一声,并不表态。
话音刚落,林嬷嬷已经抱着一长绒毯子轻手重脚地走出去:“您白叟家是就在这榻上困会儿,还是移步到寝宫里?”
月华不敢坐,低眉敛目:“月华进宫是来服侍太皇太后的,那里敢如许无礼?”
“你这孩子,倒是跟皇姑婆一丝谎话也不说,性子如许坦直。那你本日可要记着了,你母亲固然当初嫁给了你父亲褚陵川,但是她一样姓常,打断骨头连着筋,还是我常家人。”
“上了年纪吃甚么都不苦涩,只剩了折腾人了,这早就将你接进宫里来。”
太皇太后悄悄地笑了:“你说的,不过是实话罢了,比那些虚头巴脑的借口要好。你本日如果愿意奉告哀家,你是为了我们常家一脉的繁华,哀家倒不待见了。”
太皇太后笑得就像是一名慈蔼父老,毫无半分凌人严肃:“哀家这慈安宫离宫门偌远,你初进宫,也不好过于张扬,派轿撵去接你,一起走出去,想是又累又饿了,就不消客气。”
月华点点头:“月华省的,母舅多年的哺育之恩,月华天然也不敢忘。”
林嬷嬷盛了一碗笋丝乌鸡汤,双手捧着放到月华跟前,回身接过宫人递过来的包银玉箸,拆下上面的刺绣筷封,递给月华:“有月华蜜斯陪着,太皇太后她白叟家吃得更加苦涩。”
“三两日也就腻烦了。”太皇太后叹口气,眯着眼睛盯着她:“你看哀家膝下那多皇子皇孙,都躲得远远的,一年都见不到一次面。”
太皇太后一扬手,便将手中茶盏盏盖丢到了地上,落地着花,一方好生莹润的白玉盏盖在青石地上四分五裂,收回“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动。
此话听不出真假,月华暗中松一口气:“太皇太后跟前,不敢胡说八道,只是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