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在相国寺便见了沈澈打人,晓得他手腕极狠,因此方才他踹沈奕那一脚,顾柔嘉已是见怪不怪了,但沈奕临走前放的狠话让她心中非常担忧,低声道:“九殿下……”
他昔日多么冷酷的人,本日却笑得这般温和,仿佛整小我都发光了。即使被他容颜所利诱了半晌,但顾柔嘉回神,红着脸嗔了他一眼:“殿下本日拿臣女讽刺,今后再想要,但是没有了。”
两人一时寂静,她这等受了气的小模样甚是灵动,沈澈到底掌不住,清癯的面庞上浮出和顺的笑意来:“不过逗逗你,顾女人当真了未曾?”他说到这里,将玉佩和香囊归入怀中,“我很喜好。”
“真的?”顾柔嘉吸了吸鼻子,撅着嘴思疑的小模样非常动听,沈澈点头:“天然。”
陆锋为何会在这里?!
她声音软糯糯的,好似有甚么东西在沈澈内心挠了挠,又痒又麻。他紧绷的面庞愈发的温和,看向顾柔嘉,低声笑道:“傻丫头,傻里傻气的,被人哄走了可怎生是好?”
她一语不发,脸儿微微发红,浑然的宽裕。沈澈低头看去,见她白净小巧的手上各托了一枚玉佩、一个香囊。玉佩成色上好,独一美中不敷,便是那宝蓝色的络子,并不像是平常匠人所制,反倒是像孩子所制;香囊小巧,模糊透出梅花的清甜香气来。
纵是被沈澈如此渗人的模样给唬住了半晌,但沈奕对于这个只占了个礼法之名的小叔叔一向是鄙弃的,因此不过一瞬,他脸上又暴露轻视来:“九叔夙来是个淡泊人,本日如何想管侄儿的闲事?”他一面说,一面回身上前,逼视着行至跟前的沈澈,“九叔只怕忘了本身的身份,不管侄儿在那里、在做甚么,都不是九叔这等身份能够过问的。哪怕本日宫中来了高朋,也不跟九叔这等卑贱身份的人毫无干系。”
她如此想着, 眼中立时透暴露深切的鄙薄之意来, 只是低垂着脑袋,沈奕并不能看到她的目光, 只当她是害臊, 低声笑道:“顾女人何必如此拘束?还是……孤吓到你了?”
沈奕含着笑,温润的容颜上些许狰狞,如沈澈这等卑贱之人,也敢坏了他的功德,他现在生吃了沈澈的心都有,别说只是出言热诚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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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和我无甚干系。”将他踹得伸直在地上,沈澈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清楚才施过暴,他却还是自带轻贵气度,没有染上半点俗气。他眼中怒意并未消减,看着蜷在地上的沈奕,“堂堂储君,放着高朋不迎,却在此处欺辱外臣之女,如此德行,传出去了,实在好听得很。可要我提示太子一句?本日来的,是安宁长主的亲孙儿,大燕正三品云麾将军。”
模糊感觉他目光愈发炽热, 顾柔嘉眉头蹙得更紧, 脑筋里只想从速从沈奕身边逃开。即使沈奕气度华贵,比起垂老迈矣的天子,沈奕的确强了很多,但顾柔嘉与他二人都是第一次相见,就得了那种恨不能将她拆卸入腹的露骨目光,让顾柔嘉心中深恨。因此,在她眼里,沈奕和天子并没有不同,都是色中饿鬼,没有半点和身份相合适的风雅气质。
就算顾柔嘉是个仙女,也不比东宫之位来得首要!
他认得这针脚,和顾柔嘉的荷包一模一样,必定出自同一人之手。
顾柔嘉笑道:“我一个活人,怎能丢了?”虽是如此说,但让姐姐担忧一场,顾柔嘉自发过意不去,忙不迭拉了红鸾往设席的宣室殿去。
她酸溜溜的语气很有几分娇俏,沈澈心中欢乐,唇角噙了一抹温和的笑意:“我如果喜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