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顾柔嘉抿了抿唇,想到宿世沈澈废帝以后,摒挡朝臣的雷霆手腕,苗条的脖子不自发的缩了缩。惴惴不安的打量着他,他身上的衣物仿佛丰富了很多,内衬一件浅青色窄身窄袖袍子,内里罩了一件灰色的织锦大氅,固然并非是非常宝贵的料子,但比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身上穿得夏衫,现下的装束既风雅又保暖。
宿世,顾柔嘉一向觉得沈澈是个心狠手辣且不近情面,但本日一见,却并不感觉如此。他更像是一个自幼无人体贴、靠着本身长大的不幸人。如许的人,心狠是再普通不过了。
她笑起来,仿佛夏季怒放的红梅般,美得刺眼。沈澈安静的望着她,半晌后,才移开目光,将其落到结了薄冰的太液池上,神采冷酷:“好过了很多……我还未曾感谢顾女人。”
“是。”顾柔嘉点头,“臣女自当为殿下调停。”
不过听殿下的意义,贵妃娘娘前些日子命人送来御寒之物的事,乃是这位顾女人的手笔。殿下不受待见了近二十年,在这宫里糊口,日子那里有那样轻易?动辄能够连命都保不住,就算不知这位顾女人是何用心,但如果顾贵妃出面了,殿下日子到底会好过很多。
从沈澈跟前抽身拜别,走出老远以后,顾柔嘉都感觉本身心跳如雷,方才一抔积雪劈脸盖脸落在她头顶,若非有大氅遮住,只怕很多雪会落到颈窝里,必将会害病的。如此想着,她又一次伸手,将头顶剩下的雪珠子拂落。
沈澈神采愈发淡然,“呵”一声笑出来:“顾女人晓得我的处境,我如许的人,或许不值得顾女人待我好。”
看着她娇小的红色身影在雪地里渐行渐远,沈澈不动声色的叹了一口气。身后有人声传来,转头去看,是本身贴身的内侍旺儿,后者年事不大,生得唇红齿白的,一见沈澈便笑道:“殿下让主子好找。”
要说顾柔嘉对于沈澈的印象,至今都还逗留在宿世,他在皇宫前的广场上,命令将先帝的皇后乱棍打死,当时固然未曾见过他的模样,但顾柔嘉已然感觉他是个杀伐定夺的男人。而上一次将他撞倒的事,让顾柔嘉立在他跟前,愈发感觉心惊肉跳。
他似有落寞之意,顾柔嘉咬了咬本身丰润的嘴唇。想到前次见到沈澈的模样,红鸾所言并没有错处,天子这个做哥哥的都未曾理睬沈澈,皇后天然也对沈澈非常冷视,哥哥嫂嫂都如此,遑论别人了。
她正迟疑如何答复,沈澈抿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来:“若非顾女人向令姐说了甚么,以贵妃的得宠,又岂会重视到我?”
“若我有不便利的时候,会奉告你的。”不想她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本身一句,沈澈无声一叹,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被冷得发红的小脸,抿紧了唇,气度愈发清冷。顾柔嘉这才展眉一笑:“那臣女且走了,殿下也早些归去。”
见她系紧了大氅带子,似是很冷的模样,沈澈叹道:“归去吧,别冻坏了身子。”说着,他回身要走,顾柔嘉忙道:“九殿下。”
深深吸了口气,顾柔嘉轻声道:“臣女传闻,在塞外有些处所,小鹰学会飞之前,翅膀都会被折断,而后被推入绝壁。传闻如许,骨骼才气更好的长成,双翅才气更健旺有力,以便来日更好的飞翔。”她说到这里,抬眼,安然看着沈澈,声音却愈发轻了,好似随时都要飘散在风里一样,“殿下又如何晓得,本身不是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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