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有一种激烈的预感:碧瑶夫人,多数要得宠了。
一名头戴尖锥帽的管事寺人走到正殿前,苦着脸道:“皇上,育碧公主在外头嚷着要出去,主子们拦不住。”
世人听着这话,扑哧一笑。
周慧帝状若未闻,“碧瑶夫人身子衰弱,要放心养病,今后你们无事不要来打搅她,都散了罢。”
世人或是恋慕,或是妒忌,或是心伤,或是淡然,都争着去抱小皇子。
周瑛华剥了一大碗核桃,累到手酸,方才吁了口气,傅皇后瞥她一眼,笑嘻嘻道:“瑛华,你替本宫去椒房殿走一趟,如果江玉贞哭得不幸呢,就和她说说小皇子的近况。”
内殿的妃嫔们听着遥遥传来的哭骂声,不由得面面相觑,周慧帝竟然对周双君如此冷酷?
周瑛华粲然一笑:“多谢嫂子的提示。让她放心,我不过是到园子里走一圈罢了,没筹算真去椒房殿。”
这如果之前,只要育碧公主道一声委曲,周慧帝立马就把那十几个侍卫送到内廷狱去了。
顺着小道,周瑛华一径走到御花圃里。
周慧帝和众位妃嫔离得远,没有听清傅皇后的嘲弄,倒是把周双君的一声声痛骂听进耳朵里了。
周慧帝点点头,“碧瑶夫人身子衰弱,怕是偶然看顾小皇子,你们清算清算,把小皇子送到寿安宫去,由皇后代为扶养。”
传说碧瑶夫人复苏后,因为思念小皇子,每天以泪洗面,只要走近椒房殿,就能听到她的幽幽哭声,好不成怜。
当天夜里,宫里便传出碧瑶夫人得宠的流言。
房里顷刻一静,鸦雀无声。
秀士谨慎翼翼道:“我恍忽听人说,是卯时三刻俄然小产的,当时皇上就在椒房殿。”
袁妃内心有点忐忑不安,悄悄问身边的一名秀士:“江氏是如何小产的?”
袁妃疑窦丛生,忍不住偷偷瞥一眼周慧帝,适值撞上周慧帝冰冷森严的视野。
傅皇后吃了半天的核桃,嗓子有点发干:“来人,沏杯凤团茶来,别搁蜜饯。”
袁妃几近喜极而泣,赶紧一叠声叮咛本身的宫女、嬷嬷们从速清算东西,预备把小皇子抱走。
傅皇后在寿安宫中哈哈大笑:“江玉贞果然每天哭泣不止?不幸见的,月子里的妇人但是不能堕泪的。”
这场景让周瑛华不由得想起永宁侯府的东院。化为幽魂以后,她整天盘桓在那几棵梅树当中,不生不死,不老不灭,每天听着枝头吼怒的风声,倏忽间一个眨眼,就成了现在的太薇公主。
杨幼真朝傅皇后眨眨眼睛,傅皇后冷哼一声,推拒道:“皇上,臣妾大病初愈,怕是力有不逮。”
老嬷嬷叹口气:“回禀圣上,碧瑶夫人这一胎早产,血气不敷,出产的时候晕了好几次,多亏参片吊命,才气顺利产下小皇子。小皇子刚落地,娘娘便昏睡畴昔了。”
傅皇后、袁妃和其他妃嫔或坐或站,一座十二扇花开繁华落地镶嵌玻璃大屏风,隔开阁房和外边的会客堂,品级寒微的宫娥站在屏风外,傅皇后等人坐在屏风内。
“傅容阿谁贱人是傅家送到我母妃身板的细作!”
她伸手撇下一条花枝,正自怔忪,俄然闻声几声甜得发腻的娇笑声,有人从花丛那头遥遥走来。
周慧帝淡淡地点点头,“既如此,你这便带着小皇子回永福宫去。”
周瑛华顿觉一个头两个大,起家披了件云纹织锦哔叽大氅,换了双鹿皮靴,冒着漫天飞雪,走出寿安宫。
酉时正,落雪还是没停,产房里的叫唤声垂垂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