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泽顿时把眉头皱得老高:“不见不见,让她们等着吧!”

在室外等待的宫女躬身翻开曳地撒花罗帐,帘幕轻启处,先暴露一双黑缎皂靴,继而是缂丝金线的锦服衣摆,镶边用细如须发的金银绣线勾画出日月星斗、广漠六合,明示着赫赫凛然的天子严肃。

卫泽没起家,顺势搂住她的肩膀,右手掠过她晕红的脸颊,手指微微一勾,替她解下挽在发间的绸带。

当时他多数在书房中措置公事,每逢阴沉春日,总能闻声内院传来一阵阵无忧无虑的欢声笑语。

发间搽过刨花水,有股淡雅清冽的茉莉芳香。

同时又悄悄光荣:得亏百官命妇内眷都在九华殿的偏殿那边哭祭,没有朝拜皇后,不然新嫂子孟巧曼、和他阿谁不费心的浑家崔滟闹起来,得如何结束?

黄门侍郎曹平神采一僵,小声提示:“皇上,典礼过后,皇后娘娘还要接管命妇朝拜……”

暮春时节,她常常领着族中未出阁的表姐妹们,在花架下打秋千。

他弯下腰,翻开锦被一角,松开衣衿,作势也要爬上床榻。

卫泽怕周瑛华肩膀酸,一起紧紧搀扶着她,不肯让别人帮手。凤冠两旁的点翠地镶嵌珠花博鬓动摇间,磕在他的脸上。他顺手把博鬓衔着的宝石珠串拨到一旁,挽起周瑛华鬓边一缕狼藉的发丝,不动声色地轻嗅了一口。

蓦地想起母亲孟氏离家时,一向疯疯颠癫、颠来倒去反复的那句话:“报应,侯爷,这满是报应啊!”

“陛下。”周瑛华略微踉跄,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臣妾累了。”

曾多少时,她常常被人唤作阿素。重音常常在第一个字上,到“素”字时,近乎平直呢喃,缭绕在唇齿间,密切而又饱含器重。

周瑛华还未行动,卫泽仿佛比她更加迫不及待,直接拿了金印,塞在她手内心,欢乐道:“可算好了,我们回宫罢,别累着了。”

她恰好不爱香瓜蜜桃,只喜好甜美凛冽的冰雪荔枝膏水。

就像薛寄素,本觉得她死了,便是一了百了。世上再无人能扰乱他的心志,影响他的决策。

乌黑发丝铺散开来,像浓云倾泻,愈发衬得她肌理匀净,冰肌雪肤。

他平生最恨这类藕断丝连,将断不竭。

曹平心领神会,赶紧闭上嘴巴。

唯有薛寄素,曾让他迟疑踌躇,差点失却方向。

卫泽大喇喇站在帐幔外,眉宇间俱是柔情笑意。

冯尧看着帝后相携拜别的背影,脸上骇怪莫名:“侯爷,这皇后,如何那么像……”

他转过脸来,面色难堪,张了张口,却没接着往下说。

“皇上……”

崔泠低头擦动手指,七彩圣旨是皇室规格最高的册封圣旨,他一起捧着圣旨,指间沾了些金粉银末,帕子擦了几遍,如何都擦不洁净。

看来,侯爷嘴上不肯承认,内心也明白,太薇公主和畴前的嫂子,必定有种特别的关联。

怕火星子溅到衣裙上,烧坏衣裳,火盆上罩了雕花铜丝架子。她斜倚熏笼,拥着暖被,脸颊被熏得微红,还嫌不敷,恨不能翻开铜丝架子,抱起一盆炭火取暖。

她仰起脸,乌黑双眸中寒光明灭。

墙角那口黄花梨镂刻雕花冰鉴,能开启活板构造,存储冰块,是夏季时冰镇生果之用。还是她出嫁时,特地从国公府带到永宁侯府的陪嫁之物。

周瑛华蓦地一怔,羞窘之意如潮流般尽数褪去,香汤浸润的温热肌肤顷刻凉如冰雪。

世人羡慕之余,心底不免有些泛酸。新帝年青气盛,少年意气,眼下同新后形影不离,但谁知今后呢?幼年时的密意是最经不起光阴消磨的,等宫里再进几个美人,新帝看得目炫狼籍之时,内心还装得下皇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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