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华侧着头,不想去看卫泽模糊带笑的眼神,轻抚发鬓,死力禁止本身微微发颤的腔调:“陛下,我正想和你筹议呢,开设学馆之事,就交由袁侍讲去办。”
宫人唯唯诺诺,赶紧退去。
周瑛华眼波流转,决计带了几分笑:“我明天想见一见袁侍讲,和他筹议一下开设学馆的详细事件。”
气候热,他在簟席上磨了半天,衣袍松垮,衣带马草率虎系了个松松的散扣,胸口大喇喇敞着,颈边滑下一滴汗珠,从红色肌肤上缓缓滚落。
周瑛华摇点头,“不是悠长之计。”
“哪来的钱?”卫泽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猜疑,“不是你的嫁奁吧?”
卫泽翻身下榻,赤脚踩着黑漆枹木屐,走到周瑛华身后,烛光在他身前罩下一道长长的暗影:“好,我未几问,归正我的人都随你指派。”
方才入宫的时候,刘皇后和孟贵妃一向对她避而不见,现在,她们成了刘太后和孟太妃,也该轮到她们尝尝闭门羹的滋味了。
鬓角一阵滚烫的湿意,烫得周瑛华几近颤抖。从发丝到耳根,都像浸在煮沸的开水中,心底却幽幽腾起一股凉意,一半滚烫,一半冰冷。
卫泽把目光重新放回到账册上:“那如何办?持续欺诈名单上的那些重臣?”
卫泽坐在次间用饭,银匙在一碗莲子羹中悄悄搅动:“来得这么快,还没到上朝的时候,袁茂已经进宫来了?”
卫泽面露讶异,接过帐本,扫了一眼,讶异顿时被愤怒代替。
冷静生了一阵子闷气,他把账册掷到书案上,“开,学馆必然要开,不但要开,还要建一所最豪阔最富丽的学馆,就建在京师最繁华的街道上!统统门生的衣食住行、平常花用,全数都由学馆供应!”
提及闲事,卫泽不敢再脱手动脚,目光流连在双唇方才逗留的脸颊旁,似是意犹未尽,“袁茂病怏怏的,几本书就能压垮他。开设学馆的事交给他去办,合适吗?”
阮伯生领命而去,不到半晌便有人返来传话。
宫人在门外叩首,恭敬道:“回皇上、娘娘,太后和太妃着人在外等待,请娘娘务必去曲台殿一叙。”
“学馆?”卫泽的眼神跟着周瑛华的手指转了个圈,漫不经心道:“建学馆做甚么?”
他不爱熏香,身上没有浓厚的龙涎香气,只要极淡极薄的淡淡果香,苦涩而纯澈。陌生而又熟谙的气味拂在她耳边颈旁,脑中的策画运营顷刻成了一片茫然的空缺,手足发软,力量仿佛全被抽去,只能倚在他怀里,才气将将站稳。
卫泽神采顿时黑沉如水,声音里尽是不耐烦,几近是咬牙切齿道:“都甚么时候了,朕不见!”
“到时候陛下就晓得了。”
周瑛华嘴角模糊含笑,“我的嫁奁好好待在私库里呢!”
卫泽本身不爱诗书文章,对学馆之事兴趣寥寥,并且,“开设学馆要花很多钱,需求从国库拨银,大臣们不会同意的。”
卫泽眼皮微抬,声音里带了几分寒意:“皇后说不见就不见,还不滚?”
周瑛华点了点头,手指抚过红酸枝扇柄,团扇上的花枝层次光鲜,像要从金丝绣面中伸出一崭新奇嫩芽,“陛下有没有想过在京中开设学馆?”
宫人承诺一声,但却一脸期呐呐艾,不肯就走。
他的吻细碎而缠绵,渐次落在她的眉角发梢。
卫泽想了想,点头承诺下来:“好,开设学馆,招纳异国人士,大臣们必定会有很多非议,让袁茂出面,恰好能够转移他们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