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茂面露忧色,但却没有马上承诺,略一沉吟,直接问道:“不知开设学馆的银钱从那边筹措?”
周瑛华走近几步,“这小我,必须为我们所用。”
袁茂脸上现出几分窘色,惨白漂亮的脸腾起一阵嫣然,“微臣畴前固然饱读诗书,但因为身材病弱,父母族人将微臣把守得极严,微臣能从书中纵览天下,但毕竟还是从未出过远门,纸上得来终觉浅,没能亲眼看一看人间山川情面,是微臣平生一大憾事。若不是皇上执意聘请微臣,微臣这辈子能够都不会踏出王城一步。固然皇上当时另有筹算,但微臣不会健忘皇上的这份恩德。这是其一。”
一顶高帽子强行扣到头上,袁茂不由面皮紫涨,顿了半晌,大着胆量诘责道:“娘娘觉得,捏造这一份遗诏,文才兄就会对先帝感激涕零,然后改邪归正,尽忠于皇上?”
传言皇上对公主言听计从,看来所言非虚。永宁侯一方对公主忌讳颇深,已经着人去南吴国刺探公主的动静,能让行事判定的永宁侯畏手畏脚,公主公然战役常闺中妇人分歧。
袁茂脸上一僵,没好气道:“微臣行得正,坐得端,不敢和娘娘苟同,捏造遗诏事关严峻,微臣当然得考虑全面,才气给娘娘答案,微臣……”
袁茂蓦地一惊,赶紧垂下头,恨不能把脑袋钻到衣衿里去,从耳根到脖子,全都涨红一片。
周瑛华摇了点头:“袁大人可有听过令媛买马骨的典故?”
只要袁茂晓得他的本分,就够了。
“不错。”周瑛华微微一笑,袁茂的反应,比她预猜中的要快多了,“孟文才七窍小巧,手眼通天,先帝如果真有遗诏保存于世,必定早就落到他手上了。这一份遗诏,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袁茂盗汗涔涔而下,“虽说娘娘是出于美意,但是捏造遗诏,其罪可诛啊!”
周瑛华走回纱帘当中,意态闲闲道:“遗诏只是一种情势罢了。孟文才那人,极度自大,又过于敏感,把自负看得比甚么都首要。我们想招揽他,不管是重金利诱,还是权势相逼,不但没有涓滴用处,反而会弄巧成拙。”
周瑛华抚掌轻笑:“袁大人不必忧心银钱之事,本宫已经备好充足的银两,不会让袁大人去和朝臣们打嘴仗,找户部讨银子的苦差事,轮不到你头上。”
皇上分开糊口多年的南吴国,才刚回到西宁国,便得知先帝已经驾崩,来不及面见先帝,稚嫩少年,懵懂间被推上金銮宝座之上。固然坐拥天下,却不能发挥权力,到处受制于孟家和文武朝臣。如果晓得遗诏是假的,嘴上不说,内心怕是不好受吧?
“不错,微臣年幼时,曾和文才兄有过一些来往,算是有同窗之谊,提及来,微臣得称文才兄为师兄。家父非常赏识他,曾想保举他入朝为官,不过他自大出身,始终郁郁不得志,垂垂和昔年的同窗旧友冷淡。特别是田家将他逐出宗族后,我们便音信不通,再无联络。”
“啪嗒”一声,袁茂像被滚沸的开水烫着了似的,双手直颤抖,细绫从他指间滑落,跌在地上。
袁茂轻喘几口,接着道:“常言道,一日为师,毕生为父。皇上是天子,微臣是臣下,既是师徒,也是君臣,微臣不敢有涓滴僭越。不过,既然微臣受命传授皇上,那定会竭尽所学,将皇上教诲成一名勤政爱民的明君。这是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