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嘴角微挑，含笑步出中殿，站在廊檐底下，抬手正要叫人，几个缁衣戍卫俄然从穿堂里一跃而出，七手八脚，把几个在正殿槅门外探头探脑的嬷嬷一把捆了，塞住嘴巴，从殿堂北边的后角门拖出去了。
传闻刘太后和孟太妃的人闹着要进阁房，他嘲笑一声，挖苦道：“皇上还在气头上呢，她们这会子撞上来，不是自讨苦吃嘛！你们别拦着，让她们闯出去，看看她们能落得甚么了局！”
称心拍拍快意的肩膀：“姐姐在想甚么？”
卫泽半躺在床榻上，眼眸低垂，不知在想甚么。周瑛华盖着杏子红锦被，面向里，仍在安睡。
快意不敢劝，一一翻开彩绘梅枝山雀图的绢纱灯罩，吹熄里头只剩半截的烛火，放下纱帐，退出暖阁。
“兰台令？”卫泽神采安静无波，皱眉想了想，“孟家阿谁半子？先前偷走你书稿的，就是他吧？”
公孙桑鱼抖抖袖子，一改在卫泽跟前的精力谨慎，懒懒道：“这我可说不准，我不过是念念咒罢了，皇后的凤体还要多赖各位同仁照顾。”
称心跪在脚踏上，正喂她吃药。
称心咬着涂了鲜红蔻丹的指甲，“那今后我得更加警省谨慎点，公主用过的东西，除了我们，谁都不准碰！”
卫泽袍袖悄悄一扫，青黑的神采显得有些苦衷重重，走到书案便，顺手翻开一本折子：“不必，袁侍讲有甚么事？”
世人提心吊胆一夜，终究扒开云雾见明月，相互都松了口气。
丞相膝下后代浩繁，跟着孟家权势的强大，兄弟姊妹间各有各的策画，孟丞相这时候要迎娶一个十几岁的小娇娘做后妻，牵动各房好处，丞相府必定早就炸开锅了。
东边配殿忙得热火朝天，暖阁里仍旧寂静无声，宫女们惊扰到周瑛华，走路时都轻手重脚的，恐怕收回一丁点响声。
卫泽轻笑一声，不知是出于讽刺，还是出于欢畅，“他曾是袁侍讲的同窗旧友，既然袁侍讲感觉他可托，那今后和他联络之事，就交给袁侍讲操心了。”
宫女提起裙角，正要出去，快意又道：“放她们出去，不过也不能让她们出去得太快，听明白了没有？”
他神情安静，眼里戾气尽去，一手支颐，另一只手无认识地在锦被上一朵绸面缂丝牡丹花上画着圆圈。
袁茂皱起眉头，不想用孟氏来称呼这个昔日的师兄，他生得漂亮，眉头蹙起来，就是捧心西施，委实楚楚不幸，想了半天，俄然眼睛一亮，道：“文才兄，明天真是不巧，等我去内里刺探刺探皇后的病症……”
卫泽嘲笑一声：“孟家人闹起来了？”
太医们赶紧清算衣冠，快意和称心等人也忙收起打趣之色。
寺人低眉扎眼，小声道：“袁大人，皇后娘娘昨夜突焦炙病，闹了一整夜，这会子还没醒呢！皇上在含章殿陪着，也是一夜没有合眼。”
称心点点头，“可不是，皇上一向守在公主床边，几近没如何合过眼。”
含章殿里，卫泽嗤笑一声，倚在雕花床栏上，没有起家的意义：“必定又是驰念叨我。”
“微臣遵旨。”袁茂略一欠身，语气一顿，“皇上，您晓得孟丞相比来为甚么没有甚么行动吗？”
景春殿，书房外。
凝睇着周瑛华吃完一盅汤药，他表示称心出去，悄悄笑道：“你明天明显好好的，返来就病倒了，说不定就是因为白日在园子里见过袁茂那家伙。”
卫泽瞥一眼盖着玺印的帛书，道：“兰台令说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