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都城后去剑南,带着这玉佩,那边的参事会照顾你。”高元骁将一枚玉佩塞在阿殷掌中,也不顾阿殷的瞋目,蓦地低头往她唇上重重吻畴昔,却被阿殷侧头躲开,扑了个空。
高元骁追出院门,看着她的背影消逝以后愣怔了半晌,便拔剑在手,往西北而去。
兄妹俩是同胎而生,阿殷只是个郡主死力想抹灭的庶女,陶秉兰却被记做嫡子养在郡主膝下,因郡主自小教诲的“阿殷克母”而不喜好mm。兄妹二人豪情淡薄,却到底是嫡亲骨肉,几重院落外皆是呵叱和哭喊声,恐怕已经有人闯了出去,阿殷当即道:“我们从西角的假山走,那边人少一些!”
“女人!”琼枝还是垂着头,有些不知所措,“外头兵荒马乱,打得正紧。郡主和代王他们必定会赢,到时候女人嫁给高二爷做相府的少夫人,也还是一样的繁华繁华。你,你别再逼迫奴婢了。”
他是郡主膝下的独子,锦衣玉服和诸般佩饰都格外显眼,一冲出去,当即吸引了周遭的军士围攻。陶秉兰平素虽也习武,技艺倒是平平,在围攻中险象环生。
恰是这宰相府上的二爷,高元骁。
走出数重院落,阿殷才听清楚外头的喊杀声,乃至有青烟在远处升腾,也不晓得是谁放的火。
她已稀有日未曾回府,陶秉兰满腹焦心迷惑,此时却没时候细说,当即带着她绕过府中亭台水榭,到了西角假山。
当朝天子被突入皇宫的逆贼殛毙,定王殿下率兵勤王救驾,节制局势后为大行天子治丧,随即在群臣拥立下即位为帝。
――生母产后血崩而死、父亲勉强责备郁郁寡欢,乃至本日兄妹二人被缠累,这个霸道放肆的女报酬了一己执念,毁掉了她本来非常美满的家庭。只是可惜了父亲,十数年的哑忍责备,到底没能让后代逃过这个女人的祸害。
法场核心了层层百姓,阿殷看着同代王一起跪在最前面的临阳郡主,目中是刻骨的恨。
郡主府四周公然堆积了越来越多的军士,阿殷对这座府邸熟谙万分,轻松避开混乱的人群,熟门熟路的摸到住处取回那半枚收藏着的梳篦。出了住处没多久,却不测的遇见了兄长陶秉兰。
阿殷鼻头发酸。她甚么都能丢下,唯独不能丢下父亲那半枚收藏的梳篦。
听乳母说,她的生母有这世上最诱人的容颜和最和顺的声音。阿殷虽没见过她,却曾在无数个恍惚迷离的梦境里梦到过她。
新帝不成置信的再打量一遍,终究确信了那张脸。那张他曾惦记过很多个日夜,即便穿戴囚服,不做半点脂粉装潢,也还是斑斓夺目、冠绝群芳的脸。
丫环琼枝排闼出去,将一束盛开的木槿花供在桌案上,渐渐地玩弄花枝。粉萼重瓣,嫣红姹紫,鲜润的木槿花衬得她娇小的脸格外标致,只是那颗心……
用了多年的贴身丫环,却在前两天偷偷往阿殷饭菜里下药,趁着她手脚酸软有力抵挡的时候,将她绑起来送到了现在这个处所,能不心寒么?琼枝是孤儿,自小在阿殷身边服侍,主仆干系一贯不错,她敢做出这等背主的事情,仰仗的不过是阿殷府上那位嫡母――景兴帝亲封的临阳郡主。
阿殷想跟着冲出去,手里却死死攥着那把梳篦。她咬紧了牙,抹掉眼泪,扭身朝外跑。
临阳郡主谋逆事败,府上必然会受连累,现在恐怕已非常凶恶。可如果不归去,全部府邸就会在禁军手中化为废墟,一器一物皆查抄损毁,那她就再也寻不回父亲的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