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路过之处,三三两两聚着笑闹的少女们都自发遁藏,而后偷偷摸摸的瞄上一眼。
都城里每年都有上百场的马球赛,最昌大的当属仲春中旬由天子在北苑停止的此次。
到得仲春中旬,马球赛准期停止。
定王举樽饮尽,感觉挺成心机。
――这位爷但是都城高低出了名的杀神,加上整日端着个冷酷寂然的脸,就算生得俊美,也叫人不敢靠近。除了隋铁衣这个自幼熟悉的表妹外,旁的贵家女人即便有大胆的,也不敢在他跟前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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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能忍耐,就只怕父亲心存保护,跟临阳郡主闹起来,那可就费事了。
二十余位女人穿戴一样格式的衣裳,都是十六七岁风华正茂的时候,一个个精力抖擞的纵马而来,自是引得一片喝采,就连高台上的永初帝都起了兴趣,眯着眼睛打量一圈儿。
脱下那精干的窄袖袍,她穿了件象牙色绣昙花的高腰襦裙,用的是银线,若非阳光映照,几近看不出那花腔。上身则是对襟的半臂,暴露两截皓腕,没有女人们爱用的缠臂金和手镯装潢,素净的手很都雅。发髻倒是都城少女们常见的,装点也颇简练,珠钗斜挑,簪了一朵宫花,很配她苗条轻巧的身材。
定王留意看了半晌,才发明妃色步队里那小前锋竟不比隋铁衣差多少,虽不及隋铁衣开阖的气势,胜在行动矫捷机变,人马融为一体,乃至连手里的马球杆都像是她手臂似的,随心而动。
今儿她如此出风头,熟谙她的人必然会有所群情,临阳郡主本来就恨不得把她藏在窖里不给见人,闻声旁人群情这郡主府上的庶女,又怎会乐意?今晚回到府里,少不得又是一番折腾。
有了放心丸,待得公主们赛罢了,她便精力奕奕的上场。
阿殷的眉心突突跳了起来。
劈面隋铁衣也已换完了衣裳,正在一株柏树下站着,见她出来,那目光便穿透人群落在她身上。年青的女将军大步走至她的跟前,笑容开朗,“马球打得很好,工夫也该不错,你是哪个府上的,之前竟没见过。”
她马术纯熟,球技上乘,脱手精准,应当是会武功,打起来比其他的贵女们都出彩。
二十位女人分作两队,阿殷穿戴是零散装点细碎白花的妃色窄袖袍,劈面则是绣了缠枝牡丹花腔的红色窄袖袍。劈面领头的不是别人,恰是阿殷视为表率的北庭都护之女,已经能够单独率兵兵戈的隋铁衣。
那边正中坐着的就是当今的永初天子,中间是雍容的孟皇后及得宠的几位妃嫔,下首坐着的是几位亲王和长公主、公主等人。
他虽久在都城,这些贵女们却大多不认得,除了那厢领头的隋铁衣是他表妹外,其他的面孔皆是陌生。不过一样的衣衫装束,便更能显出各自气质的分歧,比如那妃色步队中的小前锋。
今儿固然出了风头,但是她一个极少打马球的人拼尽尽力与隋铁衣对抗,就算有自幼练就的骑马和武功做根柢,也还是磕磕碰碰的受了很多暗伤。手臂的擦伤就不说了,腿上模糊的把柄应当是淤青了,转头还得抹些膏药才行。
定王未置是否,只是再次举樽,“代王兄喝一杯?”
她说话间往这边看了看,那张脸生得极美,如画端倪间隐然带着豪气,非常仙颜。
中间坐着是堂兄代王,三十岁的男人,通身皆是高雅,瞧定王多看了场上几眼,便打趣,“如何,隋小将军一出来,总算是有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