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有了几位舞姬扫兴,氛围垂垂热络。
姜玳三十六岁的年纪却能坐到刺史的位置,靠的可不止是侯爵家属的助力,本人也是满腹文韬,政事经史以外,天文地理皆有触及。席上与定王侃侃而谈,从西洲风景说到地理情面,垂垂又提起这几年的大旱和匪患,姜玳点头感喟,非常的忸捏――
秦姝母子是随行来的客人,在凤翔城内又无住处,为免出岔子,定王便专门在后院腾了个小院子给他们住。其他常荀、高元骁等各自有职务,便在外院分了住处,临时安设。
陶靖认得这是姜玳府上的人,接过他捧着的帖子扫了一眼,只道:“请厅上稍等,我这便携阿殷畴昔。”入了配房,朝阿殷道:“姜刺史在他府上设席,为定王拂尘洗尘,邀我们也畴昔。”
哪些阴奉阳愿意胸鬼胎,哪些刚正坦白在位谋政,留意瞧畴昔,还是能辩白一二。
这头阿殷深吸了口气,踏入都督府中,遵循门房的指引,到了冯远道处领命。
“我只是怕你打动,像上回似的跟着定王去冒险。”陶靖再有大志壮志,在女儿跟前,到底是多了情长,“你只记取我的话,有事固然去找冯远道,不必有疑虑。不过毕竟都在定王帐下做事,为免怀疑,平常也不必过于来往。”
阿殷听罢免责,领了侍卫衣裳,到侍卫轮值安息的处所换好衣装,便悬着腰刀,往定王措置机务的官署政知堂去。那边领头的队长本就是从都城带来的人,见到阿殷俄然成了侍卫,倒是有些不测,旋即安排她在署外站岗。
陶靖闻之欣喜,即便心内有不舍,却还是在次日凌晨将她送到了都督府,而后策马拜别,直奔金匮。
陶靖在凤翔城逗留了两日,带着女儿熟谙了城中贩子安插,筹算等阿殷安宁下来后,再回他的金匮折冲府去――
凤翔城内设有都督府,只是畴前由朝中高官遥领此职,府邸一向空置。现在定王领命而来,姜玳在接到朝廷文书的时候便叫人打扫好了府邸,待得定王出了州府衙门,便直接住进都督府中。
阿殷心领神会,“冯典军掌管都督府戍卫的事,我只当他是我的顶头下属,尽礼就是。”
冯远道办事很妥当,没过两天便遣人过来知会陶靖,让阿殷到去都督府。
冯远道见着她,也是依例办事,试了她技艺以后,便安排她进了右卫队,卖力定王殿下出入的戍卫――定王既是亲王,又是领命来剿匪的多数督,固然不能将都城中的卫队随身带来,出入还是要选精干侍卫随身保护,共选了八人,分摆布两队轮番上值。
阿殷听了只是笑着安抚,“父亲还当我是小孩子看呢?这一起从都城到西洲,父亲看我可有做得不当的?何况金匮间隔这凤翔城也不算太远,如有急事,城里有冯典军照顾,我骑马跑上大半天就能到金匮找你,不必担忧。”
他们在那儿秉烛而谈,倒让阿殷在外头坐得百无聊赖,困意袭人。
阿殷有些不解,“他为定王拂尘洗尘,关我们甚么事。”
姜玳率众官设了拂尘之宴,定王却不急着赴宴,而是将这途中捉来的山匪带到州府衙门,当着层层围观百姓的面,依律措置了罪过。
初夏的气候已日渐热起来,阿殷跟棵小松树似的站在那儿,没过半晌,就见定王同姜玳议完工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