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姜刺史会借机狠狠难堪一番,怕父亲在狱中刻苦,担忧了好多天!”阿殷凑到陶靖跟前,低声笑了笑,“没想到还是定王殿下神通,逼得他这么快就罢手了。”
“笑甚么?”
姜玳想要开口和缓蔼氛,却被定王以目光震慑,生生将言辞咽了归去。
待那舆丹青完,一向在中间闲站的常荀便啧啧道:“原觉得陶侍卫只是技艺好,本来这记性也不错,有前程,有前程——”他睇着定王笑了笑,“难怪殿下要带着你去铜瓦山,殿下目光也很好啊!”
心头突突直跳,阿殷再也没心机跟姜玉嬛华侈时候,叫快意自回住处,她却出门拐个弯儿,往都督府去了。父亲一贯都在金匮的,怎会俄然下狱?姜玉嬛无从晓得这些事,八成是因为此事恐怕是姜玳的手笔,他会定甚么罪名?姜玳即便跟父亲朋谊不深,却总会碍着临阳郡主的面子保持面上和蔼,这回怎的俄然捉了父亲?
阿殷嘿嘿笑着避而不答,又问:“父亲是明天返来的吗?”
自那日在姜府上会面,两人虽曾在百里春又见过一次,却都没伶仃说过话。姜玉嬛夙来心高气傲,上回在百里春被阿殷瞧见满面泪痕,乍见之下便有些难堪,随即将下巴微微抬起,傲然道:“还觉得你攀了高枝就飞上天了,主子当得不亦乐乎,竟然另故意机来挑金饰?”
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惯用的威胁手腕,由定王使出来,却仿佛更叫人害怕。
陶靖放了心,便出门往都督府去。
常荀将酒饮尽,底下众将士便也举樽,不免提及那日狼胥山的事。
姜玉嬛皱眉想将阿殷的手掰开,却敌不过阿殷的巧劲。半天都脱不开桎梏,姜玉嬛脸上现出愤怒,嘲笑道:“你父亲下狱了,你不晓得?”
随他而来的文官中另有一名朴直御史,恰好巡查官员功过,将那兵曹的政绩与不对查对清楚后,连同定王的奏折一同送入都城。
固然久闻定王杀神之名,她也常心存畏敬,却极少见过定王发怒。方才他冷厉的目光扫过,短短几句话便以威压气势震慑在场世人,实在令民气惊胆战。恐怕不止那些营私舞弊的西洲文官,就连这些将士们也被同时震慑,更不敢生出贰心了。
厅中无人敢说话,几位小文官晓得这是定王的鉴戒,在沉默又压迫的氛围中,额头见了汗,连呼吸都有些收敛了。三十余岁的功曹想要喝水减缓,放回水杯时却因手腕颤抖,在案上磕出极小的动静。
陶靖是一府都尉,掌府中两千余人的军务,官阶又比魏狷介,魏清天然不好探听,便先走了。这头阿殷还是站在政知堂外,等了两炷香的工夫,里头才议歇事情。
慌乱的思路平复,她也猜出原委,“姜刺史想保那位兵曹,也是在警告我父亲?”
厅中鸦雀无声,他的声音迟缓有力,重重压在西洲几位官员心头。
若定王以为刘挞的供词可托,要据此奖惩那位兵曹,那么刘挞对陶靖的招认也一样可托。但是上回出兵狼胥山之前,陶靖曾灌醉了姜府席上世人,他帮手定王的态度一暴露来,姜玳借机敲打,算是一石二鸟了。
——姜玳摆了然是难堪定王殿下,定王又岂会让他快意?且既然只是攀咬,父亲也一定没有自救的体例,倒不必她在这里担忧上火。
“也是姜玳自作孽,把柄太多。”陶靖并未深言,瞧着阿殷稍见蕉萃的神采时,却皱了皱眉,“如何神采不好?”
好半天的沉默,常荀和高元骁也扫视几位官员,模糊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