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条的手指触到刀柄的那一瞬，他似是风俗普通，顺手挽个刀花。
待那酸菜鱼汤初成，阿殷先命快意舀了一小碗出来，拿汤勺尝尝，竟是料想以外的甘旨。
她原觉得定王高贵惯了，对厨事必然陌生。况他握惯了杀敌斩将的刀枪，碰到厨刀时会不称手，谁知看那架式，虽不算熟稔，却也不算陌生？再看那切鱼的姿式，均匀迅捷，更因他身材颀长表面极好，连带着切鱼的姿式都非常好看。
鬼才信的天赋！阿殷诘问，定王却始终噙笑不肯说。
偶尔亲身早餐就练出这架式？阿殷感觉不成置信。
快意和女婢得了阿殷的号令，早已令厨娘将各色菜洗洁净备着，鱼肉也都洗剥洁净，只是盛在空盘中未动。厨下锅台灶炉却都已齐备，有专人服侍。为怕阿殷被炊火气熏着，厨房的窗户尽皆敞开，快意还搬了个凳子摆在廊下，可供阿殷歇息。
在例行以外祭奠六合，需由司露台择定日期，由工部将祭奠所用祭坛补葺一新，太常寺备下诸般器皿，礼部定下仪程方可。筹办起来，会有很多的人参与。
帝王祭奠六合是每年中最昌大的典礼，光是春祭和冬至就能将礼部累得人仰马翻。且因祭奠的器具捐躯等皆有极严格浪费的规定，典礼繁复，仪器又讲求，天子和陪祭之人还需斋戒，几近能轰动都城里半数的官员，一场祭奠下来，破钞的人力物力都是不小的。
这个疑问，阿殷终究在拿小半碗酸菜鱼和蟹黄豆腐压住馋意后问出了口。
软帐以内，阿殷斜靠着软枕, 发髻散落下来, 青丝铺在枕上，眼睛也是懒懒的眯着, “殿下入宫, 可被难堪了？我瞧金城公主那架式，像是能咬人似的, 没告殿下的黑状吧？”
他默了半晌，道：“既然父皇成心祭奠六合，儿臣情愿分忧。”
“嗯。朕信你。”
定王不说话, 又亲了下，犹觉不敷，含住她唇瓣吮吸。阿殷被他压在枕上转动不得, 任由他亲了半晌，唇舌玩耍之间，方才的昏黄睡意消逝殆尽，便坐起家来，呵手打个哈欠，“时候怕是不早了。方才我叫快意去背面钓了一尾鱼，又备了酸菜，殿下想不想吃酸菜鱼？别的另有酸笋和蟹黄，能够另做几样来吃。”
定王表示快意过来陪着她，便往厨房中去。
定王点头，往前靠畴昔, 在她唇上亲了亲。
永初帝尚且沉吟，就听定王续道：“儿臣听闻中书令夫人抱恙，她最疼常荀，儿臣也不忍令常荀出京。何况，阿殷现在怀有身孕，府中还需有人照看，唯有留下常荀，儿臣才气放心。”
他语气中是少有的嘲弄，阿殷柳眉微竖，“等这孩子出来，骑马射猎，多的是赢殿下的时候！做饭这事儿可费事得很，殿下若嫌轻易，不如把明日的也包了？怕的是——殿下若做得不好吃，就扳连孩子跟着饿肚子了。”一样的嘲弄眼神，似是回敬。
畴前阿殷还要每日舞刀练功，有身之初不敢跳腾，闲着又感觉无趣，每日便到定王书房里来。他在外间议事，她在内间练字或是看书，因定王藏书颇丰，阿殷倒有很多可看。
定王遂辞职回府，叫蔡高和魏清挑了几小我南下，却将曹长史和常荀召至书房，议事至深夜。
定王报命，又道：“祭奠六合是国之大事，虽有太子、礼部及诸位宰相分忧，然父皇迩来龙体微恙，儿臣实在不放心。南边灾情当然孔殷，赈灾的赋税已然拨付，儿臣畴昔，自傲能定大局，无需带旁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