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晌午餐后,陶靖恭送定王分开。几次来往,两人各自心上,陶靖因怕阿殷途中莽撞出错,便先跟定王客气,说她毕竟年纪经历有限,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定王多担待如此。
看罢练习已是傍晚,阿殷一起奔驰颠簸,用过晚餐后便自去安息。
定王虽有杀神之名,但是在军伍当中,凡是有些志气的男儿,无不平气他引兵夺回北庭五城的神勇。况西洲匪患迟延日久,虽数次征缴,然被人打岔作怪,事败后又将启事推在兵士庸碌,武将们大多憋屈愤激。现在定王将刘挞、周纲、周冲等人尽数活捉,其他小股流匪也都四散消匿,无异于劲风吹过扫清乾坤,令人精力奋发,愈发佩服。
定王对军旅之人总多几分佩服,便伸手扶起。
阿殷侧头看他,玉冠束起的乌黑头发披垂在肩上,此时在晨风里向后微扬。他的侧脸表面清楚,从她的角度看畴昔,愈见端倪英挺,只不辨神情。她手指微缩,壮着胆量道:“卑职也曾听过崔将军的威名,是都城中可贵的少年英才。”
此时的阿殷也正看着蔡清,那位身着铠甲意气风发,不过与陶靖几个眼神互换,却能叫人感遭到两人的信赖与默契。宿世陶靖战死,蔡清带他衣冠交给临阳郡主,又将半枚梳篦拜托给阿殷,那场景深深印刻在阿殷的脑海,半点都未曾退色。
阿殷惊奇,劝道:“殿下,这里风寒……”她的话语未落,定王却抖开披风,手臂伸来掠过他的肩头,背后便俄然多了道沉厚,隔开冷冽的北风。
阿殷身为侍卫,天然要失职尽责,纵马跟在他的身后,驰出虎帐。
阿殷只觉到手都有些抖了,思路乍然狼籍,阿殷震惊之余,立时便想,该如何办?
“以是呢?”
高元骁还记得宿世定王即位后的杀伐定夺,此时对上那双眼睛,倒是不敢逼视,只抱拳道:“殿下奉旨剿匪,又岂能抗旨?此次北庭之行,来回起码四十余天,若殿下成心清查,末将回京后必当劝谏皇上。没有小人蒙蔽,皇上天然会另有讯断,届时殿下奉旨行事,名正言顺。”
定王不知是从那边寻了两坛酒,饶有兴趣的拎过来,叫住阿殷,“过来温酒。”
“抗旨”二字格外清楚的落入耳中,定王面上似笑非笑,叫高元骁眉心一跳,旋即升起浓浓的迷惑。他是凭着宿世的经历,才气晓得眉岭深藏的猫腻,而看定王的反应,他仿佛早已晓得此事?
现在两位顶风而立,魁伟矗立,阿殷心中竟自涌出悲喜交集的情感,上前半步抱拳道:“蔡将军!”
阿殷见惯了都城里规端方矩的雪片,开初还因猎奇而观玩,此时冻到手足发寒,更不敢逗留,便要入屋。
堂堂司马来找名不见经传的侍卫告别,还认她是老友?定王脚步不断,面无神采――
次日凌晨起来,倒是个极好的好天。
这一起没有丫环主子服侍,侍卫便身兼数职,平常帮定王办理些起居之事,也在分内。这日该当阿殷值守,她报命随他进屋,解下腰间弯刀,自去寻温酒之物。
“末将觉得,既然有人用心袒护,这内幕必然干系不小。殿下应设法持续清查此事。”
金匮距凤翔约四五百里,骑马跑上大半天就能到达。
*
高元骁两次都看中她的面貌,透露得非常较着,他送来这匕首,究竟是甚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