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取了铜壶,上头帮手稍稍发烫,她将热水注入母壶中,又畴昔舀些冰冷的水过来,兑在一处。劈面的定王已然举起酒坛,将冷冽的酒注入子壶,而后递给她。
阿殷侧头,瞧见了书桌上一束嫣红的梅花。
他甚少有如许夷易的时候,阿殷报命斟满,又为定王斟了酒,举樽道:“卑职这半年多蒙殿下照拂,本日借花献佛,先谢殿下一杯。”言毕将酒饮了,只觉其入口绵润,不像畴前宴上喝过的那般辛辣刺喉。
炭盆之侧,定王本来只沉默看她嗅花,白腻的肌肤上染了胭脂般的薄醉,站在梅花之侧,更见丽色。她仿佛长高了些许,苗条的身子微俯,那束梅花堪堪只到她鼻端,映托如玉脸颊。
阿殷此时才将温酒壶放稳,见状惊奇,“殿下,卑职彻夜还要值守。”
定王扶她走了两步,阿殷抱着他手臂也走得东倒西歪,没何如,定王只能伸臂将她揽在怀里,筹算送她回屋。她的身材就算比之同龄女人苗条些,比起他还是低了很多,靠过来的时候,正幸亏他胸前。发间没有珠钗金翠装潢,定王垂目时只能看到她顶心的乌发玉冠,那柔润的玉质如同她的肌肤……
阿殷接了酒杯在手,被夸奖后忍不住莞尔,“殿下过奖了。”
从北庭的交战,到都城的旧事,再到沿途风景情面。压在心底的愁绪被美酒冲散,窗外雪落无声,屋内红炉水沸,阿殷提及小时候练武吃了多少苦,又提起对隋铁衣的敬佩,定王便跟她讲隋铁衣在成为女将军之前的趣事。
“北庭天寒,喝点热酒,可活血暖胃。有冯远道在,无妨。”定王甚少有如许怡然的时候,低头把玩着酒杯。目光斜落,恰好能看到她腻白苗条的手指落在白瓷上,经炭火映照,愈显纤细柔嫩。
阿殷感觉这话仿佛有点僭越,自顾自的笑了,“殿下大抵感觉卑职异想天开吧。”
定王虽喝了很多,神智却还是复苏的,彻夜深雪找她喝酒,可不是为了醉后的轻浮。
少女双颊醉红,眼眸亦是昏黄,趴在矮案上像只醉猫。
她取了梅花在手,昂首冲他浅笑,“殿下,能给我一枝吗?”
“以是我将来,也会比目下更短长吧。”阿殷伏案低笑,举樽饮尽。
这头阿殷没费半晌工夫,便找到了套白瓷的温酒壶拿畴昔,跪坐在他的劈面。
阿殷茫然昂首,“殿下?”
定王不觉得意,昂首看她一眼,竟自斟酒递给她,“天赋不错。”
阿殷迟缓的想了好半天,脚下有些发软,下认识的便借定王手臂的力道,勉强站稳。
北地天寒,现在深雪之际,屋中炭火更旺。
“不必。”
瞧见醉猫般贴在定王身上的阿殷时,冯远道满面惊奇,乃至忘了伸手相扶。
他忸捏而眷恋的挪开手指,再不敢多担搁半晌,扶着她就往外走。出了这道门,是个小小的隔间,冯远道执刀保护,闻声动静便迎过来。
没了畴前的畏敬,听定王讲起旧时趣事,阿殷眼中便现出慧黠的笑意,“原觉得隋小将军自幼便是铁胆傲骨,不输男儿,本来另有过哭鼻子的时候。”她瞧着嘴唇懒懒的笑,回想那位传奇女将的身姿,实在有些不成置信。
真的没有见过?定王皱眉。
他不敢多逗留,出去叮咛跟至门口的冯远道找人顾问,便脚步仓促的回屋。
“卑职……”阿殷起了个头,却没说下去。
定王将两切磋拎畴昔,盘膝坐在矮案边,拍开上头泥封,兴趣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