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定王,却坐在浮满冰块的浴桶中,面前脑海,满是如画的端倪,和被偷亲后愣怔懵然的神采。
不值得,毫不值得!
定王听罢常荀之言,语声愈来愈沉,愈来愈冷。
次日公然出发回凤翔,比来时仓促很多。
毕竟,当年崔忱是为了救他才死的!若非如此,有崔忱在,她也不会落入这般地步。
倒了杯茶坐在窗边,凝神听了半天,正屋那边还是没甚么动静。没过半晌,倒是冯远道带人过来,站在屋外向秦姝禀话,说定王担忧如松身材,安排他将如松带畴昔住。过了会儿秦姝遣丫环出来,说如松才睡下没多久,请冯典军谨慎抱畴昔,打搅殿下了如此。
她靠在中间的漆柱上,声音已然沙哑,“如松他,他很好。殿下――”她眼中立时滚下泪来,“我这也是迫于无法,求殿下,看在,看在先夫的份上,不要绝了我的路。”
阿殷听他描述,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阿殷是随身侍卫,亦将马匹交给老仆,同冯远道、夏柯一道,脚步仓促的随定王入内。转过两排飞檐翘角的屋宇,隔着片极大的空位,劈面抱厦里有人迎出来,倒是多日未见的常荀。他已然换了身行头,换下平常光鲜贵丽的锦衣缎衫,只穿件灰布长袍,见着定王,便带魏清等人上前跪迎,“殿下,末将恭候多时。”
阿殷并不知这石雄是何人,听常荀和定王说了半天,才闹明白他的身份。
她满心觉得定王既然路途悠远的带了秦姝来到北庭,便是要她亲身畴昔请崔忱回京。谁晓得此时俄然出行,却只带了个四岁的如松?秦姝都还没梳洗完呢,阿殷出门的时候还瞥见她的丫环出来泼洗脸的残水,想必秦姝并不晓得定王这里的动静。
闷头沮丧的回到琪芳院,阿殷胡思乱想了好半天,没理出个头尾,干脆去找隋铁衣。
难以在崔家安身,又不肯下嫁刻苦,公府侯门里没人情愿娶个孀妇,除了定王,另有谁能给她繁华?
定王却未入城,弃了官道绕城南下,天擦黑时到达一处小镇,却未去堆栈,而是进了处庄园。
*
常荀在定王走后便暗藏在此处,暗里留意眉岭的动静。那边的匪寨本来逃遁一空,待定王分开时,却陆连续续有山匪返来,开初只是些不起眼的毛头小山匪,常荀按兵不动并未打草惊蛇,待得半月一过,暗里就有些匪寨中主事的归去,而此中有小我,竟是判放逐后在烟瘴之地“身亡”的石雄!
只是定王也太能迁怒,既不告诉秦姝,也不告诉她,叫她今早白跑一趟。
而她呢,不过是郡主府上职位难堪的庶女。
莫非是要去请崔忱的衣冠冢了?只是如何不见秦姝?
他蓦地抄起中间的铜制香炉,用力掷向窗扇,跟着一声闷响,窗扇被击出个大洞,立时就有冷风灌出去。
秦姝的脖颈被用力捏着,呼吸几乎难觉得继。她涨红了脸,方才的平静与媚色消逝无踪,只是惶恐的看着定王――那位眼中赤红,如有火焰翻滚,部下的力道却重得吓人,像是要将她的脖颈捏断。
定王满面喜色,将她今后推开,收回击臂,怒声道:“如松呢?”
这晚阿殷如常上值,进屋后呵手才关上屋门,就见定王站在内里,像是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