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荀目光扫过混乱镇静的姜家世人，神采愈来愈沉——本日之所见，定要禀于父亲！
定王忍不住笑了笑，“随你。先用饭。”
“不然呢？”定王侧头觑着她，“她的罪名虽列了很多条，倒未有足以判处斩首的。”
定王瞧她面露沮丧之态，倒是挑眉，“这就懊丧了？”
成果与预期落差太大，阿殷不免不忿，语气稍有冲动。
是时候了，给这座府邸添个女仆人。
阿殷目光随便打量，掠过两个锦衣华服的丫环，不期然却碰上了一双熟谙的眼睛。
“起码在父亲内心，娘亲无可替代。”阿殷昂首，发明定王神采有异，微微一怔，“殿下如何了？”
“如何不能呢。”阿殷强压情感，发觉她几近贴到了定王胸前，忙今后退了半步，“这些证据堆在一处，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的筹算，还不敷论罪吗？”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他的才调，远胜于我。”季先生摇了点头，“他四十岁就担负太子太傅，论学问之赅博、诗文书画之精通，都胜于我，他的幼女更是天赋甚高，人所难及。本日见你那侍卫，面貌倒与她有些像。只是可惜了，当年冯家被卷入诚太子案中，她也开罪放逐，死在了途中。那是我所见长辈中最有灵气之人，假以光阴，虽一定能有她父亲的修为，却也会才情出众，实在可惜。更可叹我那旧友，满腹才调，却蒙冤而逝。”
“皇家繁华，大家称羡。他这些年不为所动，实在难能宝贵。”
次日凌晨，阿殷早早便起家，神采奕奕的穿了右司马的官服，洗漱后无事可做，干脆取了弯刀，在院中练手。
自年节里法源寺一会，阿殷就没再见过姜玉嬛。即便厥后姜夫人往临阳郡主府上来了两回，姜玉嬛也未像畴前那样跟来，仲春的踏青赏花及马球赛中，她也未曾露面。现在蓦地相逢，她比先前肥胖了很多，更显得面庞秀致，眼眸剪水，只是遭遇此事，有些暗淡灰败。
阿殷吁了口气，今后靠着亭中漆柱，缓缓坐在那鹅颈靠椅中，声音愈来愈低——
定王见她还是不平，又解释道：“本日朝堂议事，父皇定下姜家罪名，便有御史上奏，说姜家居于侯位却藏匿逆犯，所谋不小，背后定是有人教唆，言语提及代王。父皇尚未说话，便有老臣出来与他争论，提起当年先帝禅让和代王自请挪出东宫的贤德。”
那一道垂花的矮墙以内，曾是当年姜皇后长大的处所，她居于中宫以后，因姜家搀扶有功，以是格外正视尊荣，将这闲人难以踏足的内院修得精美富丽，到处风景。现在经禁卫军这一通乱翻，门扇倾斜，檐下灯笼鸟笼齐齐翻在地上，内眷皆用绳索缚在一处，由禁卫军带着往外走。
“倒也不是懊丧。”阿殷缓了缓，重新站起家来，“只是一时候有些绝望罢了。”
定王瞧着她侧脸，眼神垂垂温和起来，“想来你那位娘亲，必然出类拔萃。”
姜玉嬛！
“又得了礼品？”定王挥手叫丫环们都退下，坐在床对侧的方椅中，目光落在阿殷脸颊。
——那是冯远道本日特地送来的，说他得了两串，分给阿殷和他家中的mm。表兄妹二人两度并肩作战存亡拜托，阿殷拿他当亲兄长来看，可惜定王不知情，还是别戳在他眼皮底下的好。
那领头的禁军见她熟谙阿殷，倒也不催行，只在中间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