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报命,跟着他走到岔道口,便往方才颠末的议事厅去。
“谢常司马指导。”阿殷拱手,跟着冯远道出了议事厅,才问道:“右副卫帅是甚么?”
王府中的右卫还是要每日跟从定王出入,只是不必值夜罢了。此时右卫中其别人已然上值,阿殷初来乍到,没像上回那样直接去做事,而是被冯远道领到一处屋中,将她交给一名教习——“跟从殿下在都城来往,端方礼节非常讲究,你先学透这些,再去上任不迟。”
这头两人商讨得兴趣勃勃,底下姜玉嬛入迷般喝茶,目光落在远处假山上,也不知是否听了出来。
怀恩侯府耸峙百余年,先出了孟皇后,又出了她这位东宫的太子妃,若非景兴帝俄然禅位,此时的她与孟皇后联袂,怀恩侯府的职位必然是分毫都不成撼动。但是现在,竟会有人朝姜玳脱手,翻出他在西洲的贪贿之事,又拿家奴侵犯良田等事为说辞,不出两月时候,竟将一名正三品刺史撤职查办,涓滴不顾怀恩侯府的脸面。
听临阳说,陶靖竟还为了这庶女跟她翻脸,年节也过得不安生。
也不知是不是和尚们堆塔时粗心,本日这烛塔稍稍倾斜,全不似往年端方。若在近处或许还瞧不出来,站在侧面却能较着看出,那烛塔经历了大半天,已经歪向正面,此时不知那边来了风,火苗乱窜,那塔在风中摇摇欲坠,看看就要倒下。
皇上即使发觉世家尾大不掉,有削其权势的意义,可东宫的太子都没出声呢,定王他算哪个台面的人物,竟敢闷声不响的就对姜玳脱手了?再说面前这个庶女,原不过是乡野之人,靠着陶靖当年姿容过人才跟着鸡犬升天,得以在郡主府享用都城的繁华繁华,现在不思知恩图报,竟反过来帮着定王那等奸佞来对于姜家?
这寺里每年春节做法会,都要堆一座烛塔,底下约有丈许周遭,以两寸长的特制佛烛层层堆叠而上,约有两丈之高。这佛烛燃烧得慢,凌晨和尚们一一扑灭,至晚方熄。因其外型精彩,顶上有个镀金的佛像,凡是到寺里的人,都要来这边拜拜。
定王公然犒赏她垂钓的功绩,不止给了鱼,顺带让她随便尝尝桌上其他菜色。阿殷前晌才听了老先生唠叨,此时不敢与定王对坐用饭,死活站着吃完了。不过这府里的饭菜倒是很适口的,阿殷喜好那一道烧茄子,厚着脸皮多吃了些。
代王妃有点不测,游移半晌,意有推拒,“这事还得王爷点头,何况府中滕妾本就很多,你那位郡马那里肯。”
因而剩下的一个时候,阿殷便在教习的古板声音里昏昏欲睡,只是多年风俗使然,坐姿还是端方挺直。固然没听出来多少,却还能不时对着老先生点点头,以示她在当真听,惹得老先生更有谈兴。
临阳郡主用心叹了口气,道:“今时不比昔日,皇上一奖惩兄长,就有人见风使舵,令民气寒。她能有多少本领,前面还不是陶靖撑着,放纵她顶撞于我。也是我当初瞎了眼,竟感觉他勇武过人,痴心了十几年。到头来,反遭此辱!”
幸亏本日临阳郡主也是要来法会的,一早就出门去,阿殷得以顺利出门。
阿殷对法会不太热中,这日前去,倒是为伴随老友——兵部侍郎的令媛傅垚。
——这位老先生之前曾在礼部任小小官职,厥后换了闲差,来这里当教习。白叟家从礼字泉源提及,掉书袋普通背了半天书,一个时候畴昔后并未说到正题,却意犹未尽的赞美阿殷,“你听得当真,比旁人都强,今后必成大器!且先歇歇,过了到了未时二刻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