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位堂兄的脾气,定王体味得不算太浅。暮年景兴天子在位时,那是东宫之主,比之当今的东宫太子要短长很多。厥后虽退居王位有所收敛,整日摆出仁善闲游的王爷姿势,但是治下之严,并未曾有半点松弛。那曲水居虽是他的别苑,风景好,却没甚么构造,外人晓得的并未几。若这几个贼人所说不差,那么他们将阿殷带到曲水居,这企图就很较着了――
常荀笑了笑,转而看向定王,“殿下感觉呢?”
阿殷因为路上走得渴了,这会儿正捧着茶杯喝茶,蓦地被常荀提及,差点被呛到。
这哭泣声才落下,冯远道便带了数名王府精挑的侍卫自暗处围拢过来,陶靖也沉着面庞赶来,山岳般拦在巷口。
这倒巷子两侧都是人家宅院的背墙,因为无人来挑灯笼,便显得暗淡。她凝神疾行,忽觉背后如有疾风突袭而至,手立即握住刀柄,矮身躲过背后偷袭,挥刀便迎上去。
这头阿殷并不知临阳郡主等人究竟作何筹算,遇见代王也没当回事,见得他解缆,天然当即跟上。
“都城中的巾帼豪杰太少,前有隋铁衣带军兵戈,现在可贵出个女婢卫,还能到治下严苛的你那儿,想必她有过人之处,天然叫人猎奇。”代王目光仍旧在阿殷身上逡巡,瞧见阿殷只垂目侍立,虽不见其眼眸神采,但是端倪生得都雅,现在昏黄灯烛之光下愈见肌肤嫩白,加上身材苗条,腰背挺拔,真真是个美人。
她搁下茶杯咳了两声,才答道:“多谢常司马嘉奖。”
――若非早有筹办,阿殷竟也恐怕要真的落入这些贼人手中。
冯远道一起尾随,就见那少年被抬入一间屋中,里头烛火透明,点了极重的熏香。只是此时屋中尚且温馨,那些人没敢多动,将麻袋原样放在床榻上,便都退了出来。
“殿下来了。”常荀却仿佛没瞥见,起家号召着定王坐下,见他背面跟着冯远道和阿殷,便也叫他们入坐――
细想起来,实在令民气疼。
“是我的母亲,临阳郡主。”阿殷语带惶恐,“卑职初入王府,却为这等小事而迟误职守,还请殿降落罪。”
“这不是玄素吗。”代王本日穿得随便,家常的青金色长袍,手里添了把折扇,便现出高雅。都城有很多人都歌颂代王仁德慈和,看起面相,确切常带笑意,平和靠近。代王仿佛觉对劲外,将廊道摆布望了望,“玄素这是本身来的?可贵。我还当你跟往年一样,不屑来凑这等热烈。”
戌时将尽,阿殷以身材疲累为由,先行告别拜别。定王叮嘱她路上谨慎,又叫冯远道亲身送去。
阿殷天然不敢流露她跟冯远道的干系,但是定王又不是三岁小孩,能够随便扯个谎就能蒙骗畴昔的,说话若稍有忽略,他都能看出来。况她才得了赏识,恰是该尽忠职守为他效力的时候,没有半点耍把戏的本钱。心念电转,只能八成真内里再掺上两成假,把他对冯远道的主张撤销――
这人间能跟定王说这些的,恐怕也只是常荀这么一个了。
“殿下这么说就是见外了,唉――”他用心叹了口气,调子嘲弄,“我那儿娇妻在怀,年底都能有儿子了。殿下却还是孤身冷僻,我瞧着也不忍心呐!我旁的本领都不及殿下,唯独这讨美人欢心,倒是天禀独到。殿下如果成心,我便也帮着出运营策?”
更叫人意想不到的是,现在才入春,百花还未开放,常荀也不知是从那里寻了盛放的花枝来,凑了一捧贡在美人颈的白瓷瓶里,放在窗台角落,平白添了素净瑰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