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感觉奇特,“高将军有事?”伞下的美人盈盈而立,是他宿世此生皆念念不忘的丽色,但是那双杏眼当中,除了因为昔日友情所生出的些微体贴以外,并没有半点别的东西。她换回了女儿家的打扮,发间除却畴前简朴的宫花珠钗,还添了一股玉钗,乃至脸上还薄施脂粉,比畴前更增丽色。
陶靖点头,道:“前阵子遇见常荀,他说定王有动静递到,叫他派人守在我们住处。这阵子都城里不大承平,代王私底下行动很多,恐怕是定王殿下在灵州查出了要紧的事情。这几个侍卫守在内里,多一层防卫,你当作不知情就是。”
“机会恐怕一定安妥。”陶靖皱眉,也不坦白冯远道,“皇上派定王殿下远赴灵州,你也该晓得此中短长。常荀前阵子才加派人手守在这四周,此时冒然出京,便是自曝于险境。不但阿殷能够受贼人所害,乃至定王殿下也能够被影响。”
嫁的不是他。
陶靖笑望女儿,“十天前就已有人守在我们院外,你这会儿才发觉?”
高元骁被她言语震惊,低头看去,在mm眼中发觉一丝陌生的猖獗。她本来不是如许的性子,谨言慎行,妥当殷勤,毫不会说出如许的话……他满心惊诧,不晓得高妘是何时有了如许的窜改。
“这是甚么话?”高元骁顿住脚步,侧头看着她,“我们当然是家人。”
她迩来甚少舞刀弄剑,连喜好的骑马驰骋都强忍着没去。待在家里将女工练字等闺中事情做多了,钗簪绣裙在身,便更易透露女人家的神态,反比先前穿戴司马官府时更见新鲜灵动。十六岁的女人虽已长开,在陶靖看来,到底还只是个未长大的少女,他忍不住揉揉阿殷发髻,“只是想看看你是否机灵。”
雨势已经小了很多,阿殷撑伞立着,雨丝被斜吹入伞下,站在身上也只觉潮湿。那人的浑身却都湿透了,高大的身影站在灰墙之下,如同雕塑。
这一日还是秋风萧瑟,整座都城都覆盖在冷雨当中。阿殷的香囊已然绣好,这几天忙着调香,却因这雨势缠绵,不免烦恼,且这等气候没法练刀提神,便只提笔在窗下练字。
“那你为甚么不帮我?”高妘想起那把匕首时就不忿,“莫非眼睁睁看着陶殷跟着定王飞黄腾达,将我踩在脚下?”
据常荀所说,昨日代王的庶弟常山郡王奉诏进京,永初帝决定在玄月十五日,往城外大悲寺去进香。大悲寺是当日景兴帝禅位后修行的寺院,此次进香永初帝极其正视,要求各皇亲府中五品以上官员及朝中三品以上官员随行。
按捺了一天,次日到底没忍住,由陶靖陪着去了趟定王府,从常荀那边问定王的动静,趁便清理常荀小觑她的账。
阿殷闻言沉默,同陶靖对视。
“陶殷是侧妃,你是正妃,又在分歧的王府。她不是仗势欺人的性子,怎会踩着你。”
阿殷临时立足,叫陶秉兰先行归去,再瞧畴当年,便见高元骁往这边走来。他本也是个很有才调的人,虽不及定王的威武定夺,行事却也极少拖泥带水,平常都是妥当疾步来去。本日他却走得颇慢,仿佛有些踌躇,隔着雨幕打量阿殷,一步步走到她跟前。
高元骁?阿殷望着那浑身湿透的人,怔住。
他还是不甘心。
莫非真是因为端五那日定王拒婚和前面沸沸扬扬的流言,才会令她情意骤转,想要以永安王的威势,将陶殷踩在脚下?
“高将军?”
“你们就是想帮定王,我感受得出来!”高妘走了半晌,见高元骁没再有甚么反应,又道:“我跟永安王的婚期都已经定了,你们还当我喝畴前一样不懂事?女人们中间的事我对付自如,内里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不管皇上的心机或是朝臣的口碑,永安王都比定王好,现在东宫被禁足,父亲那样得皇上正视,为甚么不能帮永安王,却只在定王跟前白搭力量?二哥,我才是你和父亲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