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不自发的捧起阿殷双手哈了口气,遂解下披风给阿殷披上,“我耐得住。往北走两里地,有个雪亭,逛累了就过来。至于丽华――”他扫一眼不远处的隋丽华,叮咛道:“她毕竟不会武功,此处又偏僻,多派几个侍卫跟着。”
红梅白雪是天然景色,阿殷客岁随定王在外,没能赏梅,这回出来,自是纵情赏玩。
酒楼里的菜色在都城极负盛名,有极好吃的酸笋鸡皮汤和上等酒酿。
金城公主坐于香车当中,叮咛人卷起车帘,招手叫隋丽华近前,盈盈笑道:“这是谁惹你活力了?拿这梅花撒气。外头风冷,看你冻得脸都红了,出去避避。”
待两人走远,隋丽华怒容才垂垂压不住,手中紧握红梅,强忍着驱马走了两步,毕竟扬手,将那红梅重重摔在道旁树干上。
“殿下叮咛务必将……”侍卫知她身份,也看得出她端倪中的不悦,稍露踌躇。
旋即,就听背后有人道:“我还觉得表哥会带你畴昔,谁知只带了如松。”
“表哥与我姐姐年事相称,小时候定王表哥不与旁人靠近,唯独我姐姐是个例外。姐姐从小就性子玩皮,又聪明过人,做了再过分的事,表哥也未曾责备过。我听母亲说,畴前姑姑乃至动过心机,想把姐姐娶给定王表哥,厥后为了避嫌作罢。”
梅花坞地处偏僻,离城颇远。
天气尚且阴沉,风贴着脸颊刮过,冰冷入骨。
隋丽华忿忿的盯着那残破梅花,胸膛起伏。
他自出世后就未见过父亲,家中人丁虽多,能跟他将父亲英勇故事的,却只要定王一个。崔家二老经历丧子之痛后,便极少提及旧事,即便心疼如松,也不会本身去揭昔日伤疤。秦姝虽晓得一些,却也只限于都城当中。唯有定王与崔忱自幼了解,从幼时火伴到年长后的军中同袍,两人同生共死过很多回,于崔忱的英勇胆气感到最深。
可他现在竟然娶妻了,还是个出身那样寒微的女子。他待旁人还是如畴前冷酷疏离,唯独对她……
阿殷只笑了笑,心中讶然――
这四周少有人至,别说农家旅店,就连山中猎户都不见几户。
定王号召一声,紧随厥后,剩下的侍卫等隋丽华上马以后,也忙跟在前面。
忽见有道墨色的身影进了雪亭,隋丽华微怔,看清那是披着定王大氅的阿殷。
凭甚么!
“殿下想一小我逛逛也无妨,只是天冷――”阿殷也不去打搅他,将大氅展开,稍稍踮脚给他披在肩上,又细心的系好。定王垂眸看她,冰天雪地当中,她呼出的气散做薄薄的白雾,指尖不慎扫到他颈间,冰冷。
这头隋丽华回想本日之事,越走越是气闷,转头瞧两个侍卫还紧跟在后,心中愈发烦恼,当即冷声道:“都归去,不必跟着。”
阿殷感觉,这事挺成心机。
“不准颠落梅花,回城还给丽华。”定王叮咛过了,单手抱着如松飞身上马,旋即看向阿殷,“走吗?”
声音降落,端倪冷峻,即便隔了数年,他的眼底还是有冷意固结。
“我自是不能与姐姐比拟,倒是侧妃殿下有几分她的影子――”隋丽华还是不忘阿殷身份,端倪含笑,仿佛喟叹,“难怪表哥终究肯娶妻,也算侧妃殿下的福分。”
如松将双臂趴在定王膝上,抬头听得正出神。
阿殷一笑,足尖点地,大氅随之飞起,如墨云般落向马背。
她很清楚的记得,定王每返来梅花坞的雪亭独坐,都不准人打搅。前年夏季她偷偷尾随过来,见山中风冷,壮着胆量,轻手重脚的畴昔想给他送件大氅时,却被定王冷着脸回绝。他当时还说……言犹在耳,那种难堪羞愤亦在心头。哪怕借着修习书法的名头去南郡躲了将近两年,还是未能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