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古意斋处于王府要地,府外有严兵扼守,里头又不准旁人出入,实在是偷偷祭拜的好处所。
阿殷同定王步入内殿,里头虽也拢了火盆,到底平常来的少,屋内冷僻,比之别处稍寒。她紧了紧身上披风,定王瞧见,便扬起背上大氅,将阿殷裹入怀中。
他的胸膛坚固沉厚,阿殷枕在他肩上,点头。
“是我忽视。”定王自嘲般勾起唇角。他自伶仃开府以来,身边就只仆婢和王府属官,他本就脾气冷僻内敛,更是惯于号令旁人行事,任别人如何测度,也懒得解释来由。这臭弊端带到阿殷身上,确切不好,遂在她唇上一啄,“今后必然改了。”
凝积数日的冰雪溶解,她眸中笑意明朗,令人沉迷。
那木柜是香樟木所制,平常用以存书,此时里头却清理得洁净。
两人入得最内里,定王走至贴墙的木柜跟前,叫阿殷稍待。
届时不但陶家,哪怕定王都难逃干系。
阿殷头一回在王府过年,固然诸事由长史办理,府中灯笼布设、年节器物筹办之事无需她操心,往各家的贺礼却还是得她来过目。幸亏年初进王府当差,跟着常荀出入诸处,对跟王府有来往的人家也有些体味,经管事嬷嬷回禀,定王指导,做起来也不算太难。
定王沉默归坐,劈面太子倒是低头喝酒,面露笑意。
太子非常对劲,起家为永初帝敬酒,父慈子孝,万分调和。
她委宛说罢,定王才算恍然。
古意斋是定王隆冬避暑用的小书房,外头读书,里头满是书架,按例不准旁人等闲进入。
垂垂的,话题就被孟皇后转到了定王身上——
“玄夷即将娶妻主事,算下来也就玄素府上还缺个正妃。这些天北边战事吃紧,皇上每日为此事繁忙,玄素也该多替你父皇分忧。”
倒是太子笑道:“封号倒轻易得,县主或是乡君,父皇自可裁夺。只是要寻小我家,却不轻易。”
皇后便在旁道:“京中才俊,谁比得上王爷高贵?北边战事吃紧,恰是要着意鼓励的时候,玄素当为皇上分忧——丽华出自将门,丰度端方,有何屈辱之处?皇上为战事日夜忧心不免,玄素,畴前你混闹,皇上也未计算,这个时候大局为重,你当体贴圣意。”
不过是拿隋家那丫头做个幌子,几句话便阻鉴定王的路,这软肋还真是好掐。
定王也不言语,端然坐在案后。直至宴席将尽,有内监自后门出去报动静,永初帝听过随身内监的禀报,沉默面色一沉,往太子处瞧了一眼。太子正跟永安王兄友弟恭,并未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