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饵被咬,鱼线微动,定王犹自入迷,阿殷却有些急了。
“在藤院养伤又不消你上值办事,与休沐何异?”
“那我可很多钓几条!”阿殷摆开架式,用心垂钓。
这还是昨晚的事情。她负伤后连日喝药,那太医是新来的,传闻医术颇高,开出的方剂虽有奇效,忌口却颇多。这些天她遵着医嘱阔别荤腥,每日清粥咸菜,喝得次数多了,脸都快喝成菜色了。昨晚定王去藤院看她,瞧她精力委靡,问及原因,她便随口说想喝点鱼汤补补,未料他还真记取。
“皇上忌讳靠近官员跟皇亲来往,你莫非不知?今后你成了王妃,我跟秉兰来往都不能太频繁。伴君如伴虎,畴前只是听父亲念叨,现在算是亲身材味过了。”冯远道忧?的皱眉,固执缰绳,同阿殷道别。
怀着如许的心机,她踏着晨光进了静安巷,还未到自家门外,就见冯远道从自家门口打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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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你是没去看她。”常兰惠笑了笑,道:“特地过来,就是想提示你,她那边还是和畴前想的一样。有曲解罅隙并非功德,如有机会,你还是再跟她解释一番为好。朋友宜解不宜结,解铃还须系铃人,她那边的心结还是得你出马才行。”
“我兄长与陶女人同府同事,我们天然有缘。那日从凤凰岭仓促分开就未曾再见过,如何了?”
“又不能说……”傅垚有些泄气,旋即道:“本来还想把四本书都还你,现在看来,待会只还两本。剩下的过阵子再说!”
陶秉兰也道:“隆冬盛暑,城西寺里的泉水甘洌清甜,外祖母不驰念吗?”
“无妨,无妨。阿殷如许好的技艺,拿来开道倒是我叨光了。只是有一样——”季夫人神采稍肃,拉着阿殷的手坐归去,缓声道:“礼部都定了婚期,算来也也只小半年时候,你却连半点都不焦急?虽说皇家娶妻不必嫁奁,女人家该备的东西却也不能少了,你父亲忽视这些,你也不知来问问我。另有秉兰,也不知替mm操心这些。”
陶秉兰也已十六,畴前临阳郡主虽提过此事,却都是捡着与代王有关的人家。
阿殷顿时喜上眉梢,“能够动荤腥了?”
定王盘膝坐下,放了鱼饵入水,“昨晚你说想喝鱼汤?”
定王睇她一笑,“能够。”
“那但是我从他书房偷出来的,不能再拖!”阿殷板着脸——傅垚虽好动,却也爱看书,先前有几本书各处找不到,阿殷在陶秉兰书房瞧见,便想帮她借出来。谁晓得陶秉兰待书格外鄙吝,那几本又是绝版,死活不肯借,阿殷无法之下,便趁他不备偷了出来。
“季夫人来了,叮咛奴婢去买些东西返来。”
那边常兰惠恰好也瞧过来,阿殷便冲她浅笑,权做号召。
她远远号召了声“冯常侍”,到得近前才低声道:“表哥如何有空过来了?”
阿殷自幼少叙嫡亲亲情,现在得了如许慈和可亲的外祖母,哪能不爱好的,三两步跑出来,瞧见内里头发半白的季夫人时,当即大步赶畴昔,“外祖母来了!”固然穿戴官服,倒是以平常女儿家的姿势屈膝施礼,笑声双靥,如绯色的胡蝶扑扇而入。
阿殷依言咀嚼糕点,唇边笑意却没能压下去——
傅垚虽也是官家令媛,平常却甚少跟这些公府侯门中人来往,跟着打量了一眼,低声道:“瞧着倒挺和蔼。”
“外祖母!”阿殷畴前只偶尔在陶靖跟前撒娇,现在对着季夫人,更是得心应手,软声道:“这六天休沐还是我垂钓几个时候才换来的,您就叫我缓一缓。过两天,我和哥哥陪您去城外上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