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长久的比武,倒是峰回路转。
城门口不见半个活人,循着护城河跑了一阵,才看到怠倦的军士正来往搀扶,将残存的战友救出。
此时阿殷等人也不过攀了二三十步,全然落在对方射程以内,箭支如雨落来,迫得他们边退边挡。
而在更西边密林中的临时营帐内,定王正与人围着地上沙盘,商讨如何安设小栈灾黎、如何西进等事。营帐外无人保卫,门口敞开,将林间冷风送入。
阿殷不知来的是敌是友,顾忌对方人多,忙翻身上马,同陶靖等人敏捷攀山。还未跑出多远,转头望畴昔,那山沟中灰尘扬起,最早是几名东襄兵士,而后转出个穿戴东襄官服的男人,前面跟了近两百军士。这些人手中虽无战旗,兵器却都还在,也不像徐耿那些被烟熏火燎的亲兵般狼狈,勉强保持着队形。
斩杀敌将、活捉徐煜的高兴垂垂冲淡,北地萧瑟的层峦之间,阿殷俄然叹了口气。
阿殷满心莫名,稍喘了口气,才要说话,便被定王用力揽入怀中。
陶靖拍了拍胸膛,虽是负伤疲累,端倪间却都是豪气,“卫兰山我都逃得出来,这点伤算甚么。定王既然已将徐煜打败,我们也不必急着赶回,今后还可歇两天。”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阿殷容色垂垂寂然,承诺普通。
陶靖抱恨,不在乎那位监军,却毫不肯放过陈博。
帐内徐奇、高元骁等人发觉有异,齐齐朝外望去,便见仲春渐暖的日光下,正有人大步走来。林间横斜的枝桠在她身上投了深浅暗影,那袭蟹壳青的衣裳勾画出苗条矗立的身材,腰畔悬着弯刀,衬得她英姿飒爽。如画的端倪在几次交兵后更添豪气,那样明朗夺目的笑容,仿佛点染出周遭迟迟不至的春光,叫人愈发觉出春日的明丽。
阿殷驱马近前,徐煜即便在劲敌环伺之下,也不肯等闲就范,手执铁枪搏命抵挡,却已是强弩之末。阿殷避开他的进犯,飞脚将那铁枪踢飞,稳稳落入陶靖手中。手边没有健壮的绳索,徐煜又是东襄名将,阿殷不敢掉以倾慕,仗着身形工致,几招拳脚相接以后,绕至徐煜背后,踢向他脑后要穴。
陶靖翻身上马,朝常荀打个号召,“殿下呢?”
――像是要把她嵌进身材里。
阿殷、陶靖、蔡高及四名侍卫纵马扑畴昔,徐煜的残兵顿时大乱。
比起在敌阵前冒死的将士,监军是文臣,可在火线营寨等待。且其官职与徐煜这个主帅附近,身边另有亲兵,等徐煜暴露败象,常荀率兵攻入敌营的时候,监军自知回天有力,立马带着亲兵逃命。这些兵士未经苦战,虽是一起奔逃,却还算整齐,只要不碰到劲敌,足可庇护他回到东襄。
愣神之间,便见定王疾步往外走,衣袖生风。
阿殷转至僻静处,自将鞋袜除了,粗粗涂上药膏。举目四顾,仲春的卫兰山内还是萧瑟萧瑟,不见多少绿意,乃至显得萧瑟。但是山峦起伏叠嶂,险峰危垂林立,乱石嶙峋如刀剑斧枪,倒是与都城中的娟秀山川决然分歧的气象。
亲卫虽多丢了兵器,却还是围成一圈,将他护在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