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且听且惊。一则是为隋丽华的胆小妄为,再则是为姜玉嬛的窜改——畴前跟姜玉嬛争论的景象历历在目,这位侯府令媛固然心肠不坏,却也脾气倨傲,更因姜家被抄之事而对她怀有仇恨,乃至恶语威胁。谁知将近半年不见,她却俄然变成了这幅模样?听罢姜玉嬛所言,阿殷将她面庞核阅半晌,“想来姜女人是不肯趟这浑水,何不当时就回绝?既已答允了隋丽华,却又来我这里,这冲突之处,倒是令人费解。”
现在看来,隋丽华背后恐怕另有人指导鼓动。
“这事本就是我无端受灾。说句冲犯的话,王妃能从郡主府上的庶女成为定王殿下的王妃,令我姜家倾塌、代王殿下被查,我早该佩服的。畴前自觉,不过是未受波折罢了。想来以王妃的本领,既然晓得内幕,必然能化解此事——我已是带罪之人,不知王妃可否赏我个清净?”
留下阿殷在屋中,不测而玩味。
阿殷遂唤蔡高入内。
“不怕我捅破此事?”
数个题目连着抛出,令定王微怔。
连着三个月的烽火,已将甘城表里粮草耗得几近断绝,定王赶到时,双刚正自对峙不下。
阿殷挑眉,“安排你住在这客院的人保不住你?”
她沉默了半晌,猜得是阿殷疑虑,便开口道:“有人奉告我,世事有因有果。我姜家被查抄是为了府中做过的事,与翻出此案的人无关。以是王妃不必心机疑虑,我绝无痛恨藏私之心,更没胆量在定王殿下跟前做手脚。我已约了隋二女人亥时相见,王妃若不信,尽可派人去瞧瞧,便知真假。”
奥妙的局面被定王和陶靖等人的到来突破,两日以后,甘城敌军尽被击退,崩崩溃出北庭边疆。定王留了人手守城,带隋铁衣持续西行,前去闾北——隋彦与东襄镇南王厮杀比赛之处。
定王神采微变,看向阿殷,阿殷便叫蔡高退出去,杏眼中已无笑意,“殿下想必能猜出原委了?”
阿殷听罢,临时按下,只叮咛蔡高盯着姜玉嬛的院落。
是日出发时,定王特地叮咛高元骁留意隋丽华和高元靖随行之人的动静,晌午用饭前各自安息,定王又特地将隋丽华叫到僻静处逼问了几句。待世人用完饭出发的时候,那位伴同高元靖北上的御史却闹起了肚子,连着出恭四五趟,满脸虚汗直冒,面色惨白如纸,走路都双腿颤抖。
屋内只剩两人对烛而坐。阿殷自取了茶壶斟茶,姜玉嬛接了谢过,道:“王妃在这里见到我,感觉很不测是不是?”
定王神采更黑了,冷声道:“她也太不知好歹!”
姜家与阿殷树敌颇深,隋丽华对阿殷本就怀有敌意,将这药粉给了姜玉嬛,打着甚么主张还不清楚!定王对隋丽华本就没甚么耐烦,闻言只觉烦厌,顺手将那瓷瓶摔在地上,怒道:“她如何还不知改好,竟会打如许阴损的主张!”
定王懒得在隋丽华身上操心机,闻言点头,“听你的。只是那背后之人,不成不除。”
自镇南王挥兵南下,她佳耦二人便领命驻守在此要紧城池,即使敌方数万雄师围困,也未曾畏缩半步。
姜玉嬛遂坐回绣凳,将方才颠末照实转述。
定王哪能猜得出来,趁着阿殷给她系腰间索子的空当,帮她扶正头上冠帽,“是谁?”
“姜玉嬛。她放逐的时候路过这里,被詹师定想体例留下了——想必是得了詹刺史的首肯,姜玉嬛现在就住在客院里,跟畴前比起来,脾气可平和了很多。”她退后半步将定王高低打量,非常对劲的点头,“她住的僻静,若不是昨晚主动来访,我都不晓得她在这里。蹊跷的是,隋家表妹却不知为何先找到了她,还想借姜玉嬛的手送几样东西给我,殿下要不要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