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应了声儿退出屋子,到外头又携了一个,一道儿找了内院管家往库房去了。两道素色竖条儿般的身影,在染雪发亮的夜色中摇摇摆曳。
这话儿又是怼他了,他如何能问王爷去?他偏过甚去瞧她,“你这番没那么拘着了,但是与王爷过了年,底气儿足了,就不把我们这些做侍卫的放在眼里了?”
苏一当真地点了下头,愣是把小白给气笑了。
咸安王爷嘴角牵开一个弧度,心道这个女人不但能逗趣儿,也是个懂事理的,算是没白帮。他原不过那一日瞧她在韩肃府上新奇,顺道儿与她说了两句话,又趁便管了件闲事,实在算不上甚么大事儿,过脑儿就给忘了。可前儿瞧见她,把这事儿又记了起来。因与他有关,总要惦记取端倪,便多问了两句。一回两回,这会儿便是真故意要管上一管了。内心想着不能自个儿鼓起撂几句话儿,霍霍了人家女人,却又放手不问了。
苏一难堪地拖住他,“别说我一个女孩家跟你们打赌分歧适,便是合适的,我也没钱了。才刚都叫王爷赢了精光,连荷包也输了。”
偏小白今儿也是个运气极差的,输了三五局后开端挠头,被人脚搭炕几围着喊:“给钱!给钱!”
苏一掖了掖大氅对襟,晓得他问的甚么,因回:“这会儿便是我不想撑也不能归去了,一来正堂没还返来,我没那脸面儿。二来,爷爷昨儿去铺子里找我,说与我断绝干系,再不认我这个孙女儿了。我翻来覆去一整夜也没睡,内心头空落得很。偶然又要思疑起来,是不是真的是我的题目,弄得他们一个个儿都说我的不是。”说着踢掉鞋尖儿上立起的雪堆子,“再等两月吧,反正爷爷不能真不要我。”
苏一一听这事儿使得,总不能一把不赢。她便不再推让,敏捷儿去小白房里换了套王府侍卫服。小白身量比她大些,穿戴便有些不靠身儿,只能靠腰带束着。本来袍摆到小白靴子上沿儿,这会儿直接挡住了她的脚面儿上,略微显得风趣。
却没成想,这一试竟然没那么差的运气了。赢了四局后,她和小白士气高文,也不顾外头天气已是麻麻带亮,就将近天亮了。她和一伙儿侍卫一样眼冒火花,都精力得很。掷着五木叫着“卢”,想要甚么有甚么。对方输得挠头,便开端不大乐意掏腰包。
“王爷从不与人说闲话,你哄我罢?”小白抽了她手里一根炊火棒,借她手里火折子点了,抬头看着空中炸开七彩火花。
苏一感觉如此算是稳妥,这才点下头来,点罢又扶了扶头上要盖到眉下的无翅黑纱帽。这帽子也大,分歧她的脑袋。
苏一从袖里取出火折子,吹出火苗儿来,“前儿路上碰到了,说了几句闲话。”
他天然不把这话儿说得清楚,只是道:“仁善也不该半吊子,这事儿我得瞧着你有了因果,方才放心。”
他陪她放了炊火,又要拉了她去玩儿。这大年夜,要守岁到天明,总不能以叫人打打盹的体例。平凡人都爱的,也不过就是在这节庆的日子里赌两回钱,放松放松筋骨。
“王爷甚么王爷,今儿拿谁打草率眼儿都没用,快给钱!”小白还是那副放肆的模样,苏一也不忘拥戴,“就是,这招忒老!不顶用!”
两人这般在府上闲逛一圈儿,最后仍回到院子里。苏一随他要进正房,单脚踏上阶矶,问了句:“王爷不放烟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