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讪讪,这又是找她的祸了。这话儿原也是她传出去的,跟那些女人们说了,王爷常日里最常去的就是憩闲苑吃茶看戏。她是满内心惦记王爷要一一揪她的错处,嘴上也便少放了神儿,接了话就说:“您是比他们都雅些。”
周放心顿顿步子,只能憋下这口气来。她们这会儿甚么倚仗都没有,还敢跟谁耍横?别说今儿没王爷,就是单苏一一个,她也讨不得半点儿便宜。到了这般景况,心机兜兜转转便又怪起她家里的嫂子来,说:“原当娶了个宝贝,倒是个丧门星!”
除开这些,她内心另有些怨怪苏一的处所,便是没帮他家在王爷面前讨情。这会儿瞧着她与王爷好好的,那里像是生分了的?偏利用了她家放心,说将王爷获咎了,帮不得她们了。平常她就晓得苏一是嘴利心硬的,却没想到真能硬至如此。
周大娘在街边卖豆腐,便是陶小祝刚从她家里挑来的两担。她在摊边候着,但瞧见了苏一,心生恍然。这女人与往前大分歧了,真叫人忍不住想多瞧上两眼。与她们对比起来,她周家的日子倒是超出越艰巨。她内心一面感觉自家仗着沈家占人宅院确切过分,一面又感觉苏太公和苏一逼着他家要了一百两金子和磕了一百个响头,实在也是过于不近情面。这会儿她儿子的出息没有,儿媳的嫁奁也没了,偶然候想起来,只感觉这日子没个绝顶。
电影坊是平常百姓吃茶的去处,没有憩闲苑修得那般精美,也无隔间。高低两层都散摆着茶桌茶凳,只要小小的一隅方台供人平话。惯常来讲书的就是一名老者带一孙女儿,孙女儿常穿一身儿红色袄褙,在中间弹三弦儿。而那老者,便是一面拍刷板一面说戏文。这会儿来的时候不巧,这两人正也歇息去了,茶社里不甚热烈。客人也只要稀少的几桌,冷冷僻清的。
周大娘还是感喟,“这还不明白?人就是不想帮我们。是我们有错在先,也不能承望大家都是菩萨心肠。她苏一是个记仇的,不会帮我们讨情的。”
苏一听到了转机,松下神来,天然要抓着这机遇的。因动了动嘴,说:“我坐下您就不见怪我将您常去憩闲苑的事儿给说了出去么?”
苏一不懂这些个,平常也吃不到这些好茶,尽管上手接壶接杯子,与那掌柜说:“放下吧,我们本身来就成。”
她兀安闲那感喟,也不知在哪躲闲的周放心又到了这边,瞧见苏一和许砚正过了摊子去,柳眉一竖,道:“甚么事理?不是说她将王爷开罪了么?”
许砚瞧她再度呆木掉的脸,笑在嘴角压得实在辛苦,便低下头去,抬手虚碰了下鼻尖,稍藏了一下,搁动手来一本端庄道:“坐下罢,很多话要细细查问。本王还记得,你理应早些时候去我府上谢恩,倒是到这会子也没瞧见人。那香囊但是送给了旁人,因才不去我府上。又或是,那恩也不值你谢了。”
许砚瞧她那张僵住舌头和神采的脸,笑意在嘴角下几近压不住。收回目光来,还是说一句,“坐罢,坐下这事儿也许另有的弥补。”
“好咧。”掌柜的携了托盘下楼去,楼上便只剩下他们两个。苏一拎起茶壶,烫杯斟茶一气呵成。能服侍的,得给人服侍到家了。
“那是如何?”偏王爷又追着问。
苏一这会儿仍跟在王爷身侧,端着胳膊在身前,双手前后虚搭着。若不端着模样,便架不起家上的衣服,披帛也得像条多余的桃色纱绫。头上的日头恰是一天里最亮的时候,晒得人身上拱着温燥的热意。待王爷在头里先停了步子,她才抬开端来看,竟是到了电影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