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一点头,转了身往灶房里去。到了桌边搁下食盒,翻开把内里的点心粥饭往桌子上端,见苏太公出去了,嘴上便说:“他们说不留下,他们不好归去交差,我便留下了。等会儿我去铺子上跟师父打声号召,去王府上亲身辞了去。您不必多心,先吃便是。不吃也可惜,反君子家是给了。”
苏一微微怔着神采,天然晓得他两人还是来送饭的。原只当王爷说的是打趣话,却不知如何真就奉上饭了。瞧着这架式,一日三餐想来都是备好了的。至于能不能一个月不重样,她就不晓得了。昨早晨的饭就吃了,今早的再将人撵了去么?
苏太公夹了个四喜包子,“发怵就对了,你要乐颠颠儿地受下这好来,不定甚么时候就有大费事。你瞧瞧这位王爷的做派,没一件儿是能叫人摸得透的。头先替你出头帮我们讨屋子,厥后你上门报恩将你打得那叫一个惨,这会儿呢,又奉上饭了……”说着便是不住点头,“这东西虽是好吃,可不是白吃的啊,今后不定又有甚么事。”
沈曼柔坐着不出声,苏一也不接陶徒弟这话,越说越叫她尴尬。她便撂动手里的铜锤子,松了口气道:“瞧着也快到晌午了,该去买饭吃了,师父你想吃甚么?”
苏一是瞧出来了,她身上连钱也没有。她又退了一步,转头去问陶徒弟,“师父,我多买一些成吧?”
两个小厮笑,“我们府上可没人不熟谙您,也断不会认错了的。”
苏一叫他们看得不安闲,伸脚胡乱踢了一下,正踢在沈曼柔的小腿上。她闷哼了一声,忙把脸埋进碗里……
陶徒弟也不差这点钱,自应了声“成”。一顿两顿有甚么所谓,吃不倒他一根汗毛。偏沈曼柔又推让,不想费事人家。关头是,这么留下蹭饭,瞧着像要饭的,实在不是她能做出来的。苏一却懒得与她谦让,自要出去买饭。倒是将将走到门上,就又瞧见了与早上上门的两个小厮一样打扮的人。虽不是那两个,但瞧拎的食盒,也能晓得是王府上来送饭的。
苏一应了声起家,又与同起家的沈曼柔说:“你也回家用饭吧,吃完另有表情的,再过来不迟。”
那两个小厮另有些踟躇,苏一又笑道:“这么些金贵的吃食,我既留下了,还能扔了去?于我有甚么好?你们都当我吃了,我却给扔了,是脑弦儿搭错位置了才这么做?”
苏一嘴上“哼”一声,“如果我,她动一回我打她一回,叫她晓得短长。之前他们住咱家宅子,也是如许,瞧着好东西走不动道儿,也不是没打过主张。当时我们都还很小,我爹娘仍健在,家里殷实很多,他们就惦记这个惦记阿谁。我一样也不爱给,爷爷偏说我是吃独食的,甚么都抱着不放手。他是不晓得,我就是瞧不得那两兄妹的嘴脸……”
那两个小厮听她说得有理,也就放下心来。叉手与她施礼,辞过上了马车,扬起马鞭驱马走了。
苏一低下头持续做金饰,接她的话,“你们是戴惯了,乍没了这些,又不能想着法儿添些新的,确切内心接管不来。像我们一向也不大戴,便没甚么所谓。反正都是身外之物,不想这些也就感觉平常。再说戴了也费事,走哪坐哪都要端着模样,不然你佝着腰戴着金耳坠子,瞧起来像甚么?”
苏一给他拿筷子,送到他手里捏着,“您也别说了,我这内心也发怵,理不出这事儿的眉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