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打住话头,不期然地想起了北燕铁骑……另有他们的统帅。
哪怕是以正统自居的江南朝廷,也未见得有他这么强的号令力。不出半月,各地节度使纷繁呼应,淮南、襄州前后出兵,将鞑柘军队的防地推后至汉水以北。北燕铁骑有傅深坐镇,势如破竹,敏捷光复了长安以西的各州县。
严宵寒前脚清算完薛氏, 后脚长治帝就收到了动静, 雷霆大怒, 命人将他叫进宫中,筹算重重地发落他一顿。
严宵寒干脆利索地跪了:“臣有罪,请陛下免除臣禁军统领一职, 降为白身。”
气结很久,长治帝重重地叹了口气,无法隧道:“严卿,你……罢了,离职的事不要再提。来人,赐座。”
元泰帝过于强势,压的几个儿子要么逆反,要么软弱。太子投机取巧,晋王那傻子不消说,长治帝外强中干,看似夺目,实则脆弱,没甚么主意,耳根子又软,常常扭捏不定,还轻易喜新厌旧。
长治帝公然被他画的大饼打动了,面露摆荡。他这时已经忘了严宵寒的僭越冲犯,只记得他方才说的光复中原:“朕何尝不想北伐,只是新朝安身未稳,兵马粮草财帛,要甚么没甚么,拿甚么北伐?”
傅深狠狠地闭了下眼,脑海里一片空缺,半晌,抬手搂住了他微微颤抖的脊背,五指收紧。
严宵寒固然有着如许那样的缺点,可他是在长治帝最落魄时为他极力周旋,一手把他扶上大位的人。新朝初建,各地节度使的尽忠也是严宵寒争夺来的,他只是名义上的禁军统领,实际延英殿上的“第九位大臣”才是他的真正位置。严宵寒两边不靠,始终替皇上把控着北方旧臣与江南新贵之间的均衡,让朝廷安稳安宁地持续运转下去。现在他要离职归家,长治帝第一个不能承诺。
他被抽走了三魂七魄,梦游似的,茫然地张了张嘴,却没有收回任何声音。
有这类脾气的天子,朝堂上主弱臣强几近是必定趋势。以是哪怕薛氏圣眷正浓,严宵寒还是敢送她一匹白绫。他早在脱手之前就预感到了成果:长治帝既然能为了薛氏委曲皇后,天然也肯为了留住严宵寒这个重臣而将薛氏之死悄悄揭过。
严宵寒不动声色地表示隧道:“陛下,靖宁侯的腿伤毕生难愈,不成能一向带兵,但北燕铁骑始终在他的节制之下。他只要皇后娘娘这一个亲mm,您善待皇后,不必再用甚么手腕,北燕铁骑天然是朝廷的一大助力。”
严宵寒从进宫起内心的嘲笑就没停过,此时终究忍不住了,轻声插了一句:“如果靖宁侯在此,薛氏胆量再大,也决然不敢挑衅皇后。”
他拱手道:“陛下容禀。臣蒙太上皇赐婚,内里别有隐情。”
傅深双腿一夹马腹,靠近河边,刚筹算喊一嗓子确认身份,就见劈面游魂一样的严宵寒策马到了河边,往河中走了几步。厥后马害怕水深不敢往前,他干脆一跃而下,三下五除二摘了身上重物,一头扎进了湍急的河水中。
四月,江南朝廷出兵,分两路北上,一起与淮南军共同攻打徐州,一起与襄州军、北燕军合围长安。
长治帝静了半晌,踌躇道:“但是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