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甚么?”
“不能让他们跑了!--”
晶莹的泪珠从眼睫毛前端落下,越来越多,串成珠帘,滴滴答答地沾满一身,王诗雨伸手去抹,抹下的却不是咸湿的泪水而是腥臭的粪水,然后有更多的泪水从指间涌了出来。
“咳咳……夫人……水……神水……”
“休得对巫贤无礼!”
“可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兄弟姐妹们!……都被你们至高的东皇丢弃了!”
异化在人群中的老万听到,大声道:“为何有人说他被监禁?”
王诗雨望着兄长堕泪问道:“我们如果走了,母亲、父亲如何办?”
“不!……”
“王氏被疫鬼附身了!”
王夫人擦干眼泪果断道:“走!——”
“要杀你的是东皇……可你还在求他……”
“有人从后门跑了!”
“老神仙去哪了?”
王夫人向几个孩子无声挥了挥手,然后命下人封死前门,任那些前来缉捕他们的巫觋神官兵勇叫破大门也自闭不出。
恶心的膻腥味,她毕生难忘。
女子抹泪哭痛诉。
兵甲闻声厉喝:“敢对巫贤不敬,我杀了你!”
“想死吗?”
话落,巫祝身后涌出多量法律司巫:“大胆!巫祝大人乃堂堂巫臣,大受命于天,下受命于君!岂容尔等大言!”
王尹面色潮红咳嗽难忍的伏在囚车中求水,王夫人和他一起被关在囚笼里被人张望,被人扒掉华裳,被人谩骂鄙弃,却只能哀思的看着他,无能为力。
“走!”
“呸!——”
“呵!”
巫祝皱起眉来,这个女子在瘟神现世之初就日日入祠祷告,乃至以血祈福,但是现在……最后只能温声安抚:“东皇是不会抛下尔等信徒。”
“她本身都难保!”
士卒执戈逼近:“非议者,死!”
她这平生顺利,少有不幸。
“灾星!”
“闭嘴!罪人!”
“不能摘!”
王夫人推搡着王诗雨从速分开逃命,门外的兄弟姐妹们已经裹挟着她今后门而去:“再不走,都走不了!”
赶来的统领当即按住那人脑袋跪地告罪:“巫贤息怒!我等不敢!”
贪婪的士卒,就像闻到鱼腥的蚊蝇,冲进王邸,将病重在榻的王尹用麻布裹携着拖下长榻,连同受死的王夫人五花大绑一同拖出,目睹到他们身着高贵的丝绸,就去扒拉他们的衣衫,金饰,玉器,你争我抢地塞入口袋,袖口,而府中属于士大夫的青铜礼器则十足收走,最后为他们戴上桎梏,冠以“罪人”之名,如周氏大婚那日一样,将他们锁进囚车,变成囚徒……
“女王,我要见女王!”
看管的府兵大怒,踏步上前决然一把抓住,反折,爆喝。
“咳咳咳……求求你们,救救我……”
“全数带走!”
“谁还会来救你?”
她的这一句喊出很多民气底压抑好久的疑问。
“这里是礼尹府!”
无边的哀痛涌上心头。
王尹闻言渴求的张大嘴,胡乱将神水吞咽下肚——即便这最后重金求来的襄除疫病的神水或许底子无济于事。
“烧死疫鬼!”
长星正在燃烧的尾巴横扫过月宫,四射的光芒扑灭了郢都最后的猖獗,让数以万计的楚人在冲天火光中如无头苍蝇乱闯一样寻觅沉迷茫的活路。
“烧死他们!”
“女儿……命已至此,寒微求祝何用?”
“底子不是越椒的逃兵!”
“不要!”
“身上玉器,青铜剑,全数摘掉!”
“我楚都城要垮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