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室侄女儿，你这是要干啥啊？”老牛叔不乐意了，“阿福跟着你，又能学本领，又能给家里省一张用饭的嘴，我还得感谢你呢，干这么点子活儿算啥？再说了，我明天进城是来送阿福的，虎头就是个捎带脚的事儿。你倒好，又给东西又给钱，真把你老牛叔当那没心肝的外人儿了？你如果再如许，下回用车就别找我了啊！”
“她敢？！”老牛叔瞪起眼睛来，“念叨也得分事儿，不能惯她那占便宜的弊端！”
老牛叔嘴上硬，内心还真怕牛婶那张破锣一样的嘴。推让了几次，也就收下了。又几次叮咛阿福干活儿勤奋些，别使小性子，别给叶知秋添费事，直到阿福听得不耐烦，把他推出门去，才带着一步三转头的虎头走了。
“真的吗？”得了嘉奖，叶知秋跟小孩子一样高鼓起来，捏腿更加卖力了。
“你公然是我的知己，我要说的恰是某个女人的事。”沈长浩挑眉一顿，又道，“就是那位大嫂！”
元妈将一碗面条吃光，连汤都喝完了，脸上可贵地暴露了一抹笑意，“做得不错。”
“元妈，吃口东西吧。”叶知秋将刚做好的面条递畴昔，最简朴的清汤鸡蛋面，多加了一些汤水，淋了一点儿麻油，平淡又开胃。
见牛车拐过街角不见了，阿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可算走了，在家的时候我娘念叨了我一宿，来的时候我爹念叨了我一起，刚才又念叨了好些遍，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唉，我咋摊上这么一对儿能念叨的爹娘？”
听她这么说，叶知秋内心的歉意又深了多少，“元妈，秦三公子让人来威胁过你，这件事你如何没奉告我呢？”
沈长浩在书房门口截住送茶的丫环，端着托盘排闼出去，见凤康手里捧着书，眼神却飘忽着，不晓得神游到那里去了。便走上前来，煞有介事地瞄着他的脸，“看你两眼无神，神采暗淡，心浮气躁，莫非是明天夜里失眠了？”
阿福不觉得然地撇了撇嘴，又喜滋滋地抱住叶知秋的胳膊，“知秋姐姐，今后我就跟着你了，你可别嫌我累坠啊！”
元妈的房间不大，安排也很清简。半截土炕，一个柜子，几口大箱子，外加一个款式陈腐的打扮台。打扫得干清干净，一尘不染。
元妈“嗯”了一声，接过面碗小口小口地吃着。
老牛叔将阿福的铺盖卷搬出去，叮咛了闺女半晌，又来找叶知秋说话，“立室侄女儿，我家那小丫头崽儿就烦你多费心了。她在家不吃不喝地闹了好几天，我和你婶实在拿她没法儿了，只得承诺她来跟你学做买卖。她如果给你裹了乱，你就看在你老牛叔的面儿上，多担待担待，啊！”
“这使不得，使不得。”老牛叔连连摆手，“你做点儿小买卖也不轻易，这都是钱呢，哪能这么白吃？我可不能要。”
凤康颇不觉得然，“除了女人的事情，另有甚么能让你感觉风趣的？”
“老牛叔你说哪儿去了？阿福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给我添乱的。你放心，我会把她照顾好的。”叶知秋笑着安抚了他几句，去灶间包了两份吃的东西，一份给虎头，一份递给他，“老牛叔，你带归去给牛婶他们尝尝。”
“嗯，我晓得了。”阿福灵巧地点头。
阿福听得似懂非懂，“送东西另有这么多门道啊？”
阿福见他要翻脸，忍不住替叶知秋打抱不平，“爹，知秋姐姐这不是美意吗？你一出来就是一天，如果拿不回几个钱堵住我娘那张嘴，就等着被她念叨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