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当年火凤女帅以后。”如有所思凝睇她半晌,天盛帝终究缓缓开口,“家学渊源,名不虚传。”
凤知微手按桌案,面带谦善浅笑,安静聆听,半边脸沉在宫灯的淡红光影里,无人瞥见她脸上神情。
赫连铮笑而不答,给本身斟酒,只是那杯酒,迟迟搁在唇边,不饮。
凤知微转过脸,眼神内晶莹已去,目光温润,含笑看着赫连铮,“感谢。”
“火凤女帅文武双绝,当年便已名闻帝京,凤蜜斯不愧王谢以后……”
乐声突如其来,调子富丽古怪,带几分清远漂渺,又带几分诡异跌宕,模糊含着奇特的鼓励节拍,听着人的心似紧似松,砰砰的跳起来。
“这是‘阳关烈’?”天盛帝惊诧,细心倾身看了看,才喃喃道,“战舞能舞成如许?真是奇葩啊……”
因为选妃未能得偿所愿,蜜斯们情感都有些降落,常贵妃见着,在天盛帝耳边低语几句,天盛帝眼睛一亮,随即笑道:“朕就晓得你最故意。”
她晶亮着眼神,想要再喝一杯酒,让那温醇辛辣之味,冲去现在心中高潮澎湃,却摸不到酒杯――酒杯已经被她给做戏掷出。
一杯满满的酒俄然递到她面前,赫连铮贼兮兮在她耳边笑,“喂,一杯酒罢了,你不要打动得想哭。”
仅是乐声便已先声夺人,天盛帝一改一向漫不经心的神态,丢了杯子,微微直了身。
献上这舞娘的二皇子当即凑趣的上前来,笑道:“父皇,这是来自西凉的舞娘,自幼以蛮荒密林之地的独特药草洗身伐髓,不食炊火之食,熏陶得体软如绵气味清爽,又善花上之舞,和我中原风味大异,您看如何?”
他笑着,举杯,遥遥对凤知微一敬。
有他这句,从而后再无人能够欺你,再无人能够拿那当年旧事热诚于你。
多年前春日宴,你也曾临屏赋诗,一诗出而满殿惊。
赫连铮看着她的笑容微微怔了一瞬,随即又规复了常日的涣散豪气,胸膛一拍,“小姨就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命根子宝贝儿,别说一杯酒,就是你要我不娶别的九个老婆我也认了!”
红光一闪,夜风徐来,殿前莲花池上,忽有人自一朵巨大莲花上飞舞而起!
现在我重现你当年慷慨傲然风华,斗酒诗百篇,笑傲帝王前。
披妖红金帛,舞衣带当风,灵蛇髻芙蓉面,双眉环绕如妖,眉心间一点金色波罗花,灼灼如相思。
“想当年女帅英风侠彩,令人神驰……”
“陛下夸臣妾,臣妾此次却不敢受。”常贵妃笑道,“这但是魏王的孝心,臣妾也是没见过的。”
四周却不见吹打之人,只感觉那节拍忽远忽近,跳脱放纵,一收一放间,似要将人的脉中血都挤出来普通,激得人脉动轰然,一些娇弱的大师蜜斯,不知不觉已经红晕上脸。
无人发明她眼中晶亮微闪,水光盈动。
终换来帝王怀想旧事一番感慨。
座中女子,大家神采娇红,座中男人,大家呼吸紧急。
“不见女帅久矣,想必风华更胜当年……”
娘。
她拍了拍掌,四周崛起乐声。
你也曾含笑簪花穿宫入殿,载了那一身万人荣光。
这句“家学渊源”,和以往那句深含讽刺的“家学渊源”,绝对不成同日而语,一旦出自天盛帝之口,代表的是一种态度。
不消问,凤蜜斯一向跟从母亲度日,如此出众才调,定然来自母亲日夜教诲。
世人惊奇佩服的目光跟从着她,想不到这出身含混的凤氏女,竟然多年来明珠蒙尘,现在一朝打扫,尘尽光生,竟比那些几次插手诗会博得好大名声的世家之女要强上不知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