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皓却还没醒。
恍忽间有滴晶莹的液体落下，即将落到凤皓脸上，凤夫人手掌一摊，闪电般接住。
“你是当朝女帅，功劳卓著的一代女杰，你年青时对我天盛居功甚伟。”天盛帝语气沉沉，遗憾深深，“为何厥后竟会助纣为虐，互助大成余孽？”
重新顶一道铁缝里透出的一点天光看来，天气仿佛是亮了。
二日前。
凤皓“嗯”了一声，放下了一半心，脸上疼痛渐去，便感觉倦怠出现，打了个呵欠，搂住母亲的腰，道：“那我睡会。”
她回身，望望熟睡的凤皓，俄然落下泪来，一向对峙着的岿然不动似被这句话给完整摧毁，衣袂一掀已经跪在了地上。
天盛帝沉默了下来，两人遥遥隔着铁牢各自不语，一个在一怀沉寂而冰冷的决计里等候着最后的结局，一个在不解和苍茫中恍忽，仿佛瞥见多年前那豪气勃发的女子，于金殿之上一抬手金杯飞掷，声音琅琅。
凤夫人沉默不语，很久一笑道：“都是冤孽。”
一个小小的包裹扔在她面前，天盛帝的声音里有了怒意，“明缨，你到现在还想瞒我？”
凤夫人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咬着下唇，强声辨道：“陛下，您被骗了！”
“你还真是对大成莫名其妙的愚忠！”天盛帝怒喝，“竟玩这类声东击西李代桃僵之计！”
天盛帝沉默不语，半晌却冷哼一声。
凤夫人似是震了震，半晌道：“前不久她得了天花，出京养病，现在想必已经回京。”
凤夫人悄悄拍着他，像儿时普通，凤皓感觉倦意深浓不住袭来，固然心中总有些恍惚的不安闪过，但却顺从不了那种深切骨髓的怠倦，沉沉在母亲怀里睡去。
凤夫人淡淡笑了笑，“明缨谢陛下厚爱。”
她从袖子里取出贴肉藏的，没被金羽卫搜去的一小管软膏，悄悄掰过儿子的头，道：“我给你敷敷。”
“明缨。”那人开了口，语气不辨喜怒，“细算起来，十五年没见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