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座金顶绿呢王轿悠悠的抬了来,轿中人正要掀帘下轿,闻声这一句,手顿住了。
有些思惟不纯粹的却在考虑那句话――莫非如果这爹不度假,就要陪女儿睡觉?陪?女儿?睡?
干巴老头胡圣山却缓缓摇了点头――陛下是凉薄之主,此时谁去劝谏谁不利,倒不如冷一冷再说。
“再带……八斤小胡桃。”
但是,等着看好戏的官儿们绝望了。
“把壳剥了,只送桃仁出去。”凤知微当即叮咛,转头很暖和的对御林军队长道,“桃仁太轻,当不了飞镖,放心。”
这类沉稳和定力,聪明无双的应变,便是浮沉宦海几十年,几起几落的大学士们都一定能做到。
谁也没想到,长刀相架之下,凤知微抬眼看了看殿上一眼,俄然退后一步,跪下,对着金殿之上龙座方向,拜了三拜。
“中午送乳鸽汤,早晨素点。”顾少爷还是淡定的在安排假期食谱,“她早晨吃荤多了会睡不好。”
凤知微目光一闪,又是一躬,道:“多谢王爷关爱。”
魏知少年得志,从未受过任何波折,最该意气风发锋芒逼人,是那里学来的这天生城府和惊人的自控力?
凤知微也没说甚么,只歉然对顾南衣一笑,“是我不好,扳连了你。”
当朝一品,忽遭受临头大祸,宫门前当着百官被御林军拦下,当即解入刑部大牢,突如其来而又不留涓滴情面,突然从天上落上天下,换成别人谁受得了?以往那些人,当场瘫软有之,小便失禁有之,涕泪横流有之,最好的,不过抖动手咬着牙不失颜面硬撑着分开罢了。
顾少爷淡定的解下剑,交给御林军那位队长,回身对跟来的小厮道,“去拿大氅来,你家主子腰不好,睡觉用。”
她永久云遮雾罩的眼神,现在却俄然精芒一闪,亮如闪电,刺得正森然看着她的几个御林军保护目光一跳,对望一眼,将刀往下压了压,语气却和缓了一点:“魏大人,请。”
路边停着一座王轿,肩舆半掩帘,掀帘的手苗条洁白,帘先人目光变幻如深海。
“不可。”御林军前来押送的头领道,“昨夜突入礼部的人中,有一人武功高强,善于点穴,这等高深武功,顾大人传闻也是会的,以是也请一并去刑部说清楚。”
“奉告蜜斯,他爹度假,两次陪睡欠着。”
“魏大人故意了。”胡圣山抢先道,“你的话,我等定当转告陛下。”
“魏大人。”御林军那位队长早已听呆了,此时反应过来从速拦,“别的也罢了,胡桃不成以,传闻顾大人武功极高,善使胡桃飞镖。”
世人屏息看着,猜想着这从未受过波折,礼部尚书板凳还没坐热的少年一品大员会如何行动?闯殿?诉冤?哭求?悲伤帝王薄凉?让他那环球无双的保护直接脱手?
官儿们眼冒绿光――啊啊啊啊一团云啊,啊啊啊啊在牢里也要被翻红浪啊。
一世人各自打着算盘,心机涌动,鸦雀无声。
“那便多谢了。”凤知微一笑,转头对顾南衣道:“你别跟去了。”
几个大学士对望一眼,眼神凛然。
小厮抖着腿应了,官儿们面面相觑――敢情这位觉得是去度假的?
“魏大人好自保重。”宁弈看着她,缓缓道,“刑部彭尚书,是你们礼部出身,最是刚正不阿的君子,你放心,至于你的案子,现在诸事不明,倒也不必忧心,稍后陛下自有旨意,三法司和我们几兄弟,不免都要过问的。”
两个去“度假”的人安排完,施施然跟着御林军向外走,顾忌着魏知身份,没有五花大绑穿枷戴铐,却足足动用了一千人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