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隔空互视,从相互瞳子中看到核阅,猜度,策画……
“拖出去!”声音陡峭不着喜怒。
“谢王爷。”凌无忧直了身。
死寂中,两女孩儿站稳身形,轻抬首,亭亭玉立,如暗夜下的两枝出水莲,静待绽放。
目睹凌无忧失态,瑾王唇角微勾,缓了声音:“你毕竟是本王亲侄女,本王自是要为你寻得一线朝气,你且循分住下,内里,本王自有计算。”
“无忧见过瑾王爷。”凌无忧咽了下干涩的喉咙,“咣当”扔动手中青铜锅,上前一步,低了视线,毕恭毕敬曲膝施以福礼,这称呼,尊敬又疏离。
“这个……”瑾王从宽袖中抽出一封信函递与凌无忧,神采沉重道,“是本王刚得的奏报,你且看,是关于你两位兄长的。”
瑾王略点头,感喟道:“你是个懂事的。”
“免礼。”
凌无忧则一脸无辜怯怯状。
“奴婢阴雨晴给瑾王爷存候。”阴雨晴上前低头行膜拜大礼,在堂堂瑾王面前,她虽寒微如蝼蚁,可却能审时度势,不给对方揪错借题阐扬机遇。
瑾王已寻了把椅子,正襟端坐,谛视着凌无忧,语气虽和缓,却不乏上位者骨子里的威压:“说说吧,方才是如何回事?”
盯着面前一幕,阴雨晴只觉周身寒凉,氛围中也似满盈着一股子阴寒气味:杀人灭口,想来与刘嬷嬷一起去峦城的侍卫们也难逃一死,接下来呢?
还真是跟她爹一样的高傲倔强,自发得是!
瑾王蓦地盯向凌无忧,眸光锋利,似欲从她脸上看出甚么,见她神采安静无涓滴痛恨之色,对劲道,“刘嬷嬷在王府的光阴不浅,便是王妃也会给她几分脸面,铁勒一事,她亦有关照倒霉之罪,为逃脱罪恶,想来于王妃面前少不得推过之词,王妃受她蒙蔽,倒是让这老刁奴几乎害了你,你且宽解,待王妃晓得本相,必会善待于你。”
氛围一时固结。
“是,无忧自当听王爷安排。”凌无忧忙点头,“多谢瑾王爷,无忧虽对王爷心有渴念之情,何如被贬为百姓,不敢失礼攀亲余人话柄,还请王爷谅解。”
不着半分情感只报告真相,又将获咎铁勒王子一事委曲讲明,末端,清澈含怯的眼眸看着瑾王,眼底里蕴着泪的她上前又福了一礼语带了点哽咽:
她们不知的是,自宫中议事回府的瑾王一听瑾王妃下了毒杀令,脱口而出一句“杀不得”,顾不很多说立时仓猝赶了来,所幸来的恰是时候。
一室静寥。
他同一母同胞的宁王般,剑眉挺鼻,五官俊美,玉树临风美女人,只是宁王俊美中不乏明朗刚毅之姿,他,则偏些阴柔之气。
沉立不语的瑾王冷冷看着两个狼狈互为倚靠的女孩儿,末端,深幽黑瞳漫不经心般扫了眼跪一地的奴婢,声音降落淡淡道:
瑾王爷虽已三十八岁,仍然一副极好的皮相,年青,以及光阴凝练的深沉。
一旁的阴雨晴微垂首目不斜视,如练习有素的奴婢,谨守着为奴本份。
汗湿衣衿的两女孩儿相互搀扶,青丝皆已狼藉,惨白小脸儿,防备的目光,紧绷的神采,手中染血长刀,凸起朴翩的青铜锅,衣衫上迸溅的斑斑血迹无不彰显着方才的存亡之战。
阴雨晴缓慢盯一眼瑾王,旋即垂了视线掩去眼底里的情感,她信瑾王所说的局势严峻,可并不以为心性凉薄连亲兄之死都可坐壁上视的瑾王爷会美意救她们性命,除非,事情另有回旋余地。
凌无忧便将刘嬷嬷所谓的瑾王妃亲赐晚膳,她因铁勒一事食不下咽,刘嬷嬷逼食不成欲将她们殛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