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打了个哈欠,将筐中水草压压牢,正筹办走,“鲛人唠嗑团”的第三个话题传进她的耳朵。
东海三公主新嫁,确是一桩震惊全部东海的大事。
她将二百只食筐交上去,推委一番后领了一百只竹筐的赏钱,往大门外走。
平寂了两百多年的东海克日俄然繁忙起来,上到水晶宫的那一众神族,下到海中借居的精怪小妖,都整天紧绷着神经,仿佛在赶着甚么工,繁忙起来偶然候见首不见尾,连带着海面的风波都少了很多。
少年自夸生得风骚,本日得见色彩压上本身一成的,心上不免生出别样情感,他抱了手臂,言辞很有不屑,“如此妙人,却在贩子抛头露面,倒有些可惜。”又说,“尘寰连个卖糖画的都生得如许都雅,啧啧,真是不给人活路了。”
最早入眼的是一双苗条而指节清楚的手,正捏着糖勺,三两下便勾好一幅图,捏住竹签将糖画插在木台上。手腕旁雪色的袖子被随便挽起,用一截玉带系住。
男人的眼眸微微颤抖了一下。
楼玉奉告白术这个动静时,后者正在一方海生石上磨一把钝口的刀,听了楼玉的话,眼皮也未抬一下,随口道:“三公主?哪个三公主?所嫁又是何人?”
传闻,千百年前(或者更早),那位极容上仙某次做客东海,偶遇三公主,惊为天人,遂生倾慕,无法彼时三公主心有所属(这边鲛人们还八卦了一会当时公主心有所属属的是谁),对极容上仙并未理睬,极容上仙虽则悲伤,对公主倒是一往情深,一日三封锦书相传,对峙了百年,终究打动三公主,抱得美人归。
白术那筐海草是为了喜宴摘的。东王作宴,手底下连虾兵蟹将都被分派了任务,或置装潢或修屋瓦。白术领到的叮咛是在宴前编一百只食筐,传闻为喜宴筹办后厨食材已备满,而食筐不敷用。
“天然是没理过!”
“前次参宴是甚么时候?”
抑或,仅仅只是一个背影。
楼玉打量她一番,摸着下巴道:“你迩来变得顶奇特。”想了想摆摆手,“罢了,那里奇特我也说不上来。”
她从袖里摸出只面具带上,肩头顶草拟筐,蹭地一下从石头前面站起来,在鲛人惊叫驰驱时,欠了欠身道:“抱愧抱愧,来来,借过了啊。”
阑珊灯火下,面带素纹面具的少女背倚夜色,衣袂被风吹动,向后拂去,暴露一截纤白的手腕和握紧了的,不住颤抖的拳头。
如此,是一个话题。
柔弱,娇小,肩头自腰际,薄弱得像一张纸,仿佛风刮得微弱些便会被吹跑,偏脊背挺得笔挺,带着那么一丝不伏输的倔强。
“为何?我当时病了没去成,传闻太子殿下在喜宴上发了好大的脾气。”
“你别提那次了,想想我就后怕。”
“你好歹也在这里住了几百年,连三公主是谁都不晓得?东海另有哪个三公主,当然是敖嫣殿下。”顿了顿道,“嫁的么,身份也显赫得很,是昆仑虚的世家公子,姻缘司的极容上仙。”
白术听后几次点头,看来追女人,对峙很首要啊。
“不过那位新婿确是生得出众,我有幸见过一回,同我们公主班配得很。”
楼玉吓一跳,“你没事吧?”
“昆仑虚,感受同我们东海离得很远的模样……哎!我想起来了,你们可记得二百年前天上薨了位仙姬,可不就是昆仑虚的?”
“你记错啦!阿谁野猪精没有给三公主递锦书,给的是太子殿下。”
“传闻他们家兄弟几个,模样都好,并且尚未婚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