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旻身边另一个沉稳的声声响起:“辅正,原觉得北海王说你勾搭贼寇乃是戏言,没想到你竟如此不知自爱,你如何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即墨数万百姓?”
身后的管家没有答话,只是侧耳聆听。少倾,远处模糊有马蹄声传来。“应是姑爷到了,老奴去看看。”说完回身出了驿门。
程弼拆开信封浏览一番,皱眉道:“彻夜半夜在城南十里亭相见?不是早说好不等闲会晤吗?”
程弼尚未开口,管家眼中阴狠之色一现而过,将身抢在程弼之前,咬牙道:“老爷,老奴护着你走,本日之局势不能善终,惟冒死罢了!”
赵旻这回是真叹了口气,最不肯见到这类血腥的场面,却总也没法避过。向背工一招:“放箭,且勿坏了程大人和贼酋的性命。”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锣响,四周俄然亮起无数火把,数不清人影从黑暗中渐渐现出身形。
“喏。”
“嘿嘿,日日与海贼混在一块,那里高雅得起来!某家又不像姊夫你是大官,怎需求如此讲究!”大汉满不在乎的一挥手,又开口道:“姊夫,你昨夜才派人送信来做了安排,怎的本日又再来信告诉会晤,莫不是有甚变故?”
“义真先生,你叮咛的事情,已有所成,那夏侯家已没法补上差额和凑够报答,明日我便命令逮捕夏侯家属人,产业和仆佣充公。再撤除夏侯英的后顾之忧,便已达成要求。但是先生承诺我的事情……”
管家回话:“或是姑爷有甚么急事,不得不见面详谈也未可知?”
说完从腰间拔出刺剑,号召大汉的侍从,排成一个简易的冲锋阵型,竟就这么从驿门直冲出来!
已是入夜时分,周遭早已落空缺日的生机,变得静悄悄一片,唯有一间书房内还亮着灯,两个身影从摇摆的烛光中投在窗帷上,看上去扭曲而诡异。
现在亭中正有一黑衣男人倚栏而立,身后一名身着玄色劲装老者肃立等待。这两人恰是即墨县令程弼与管家。现在程弼正眉头舒展,不耐烦道:“已是半夜时分,怎的恁般迟缓?”
赵旻装模作样的叹口气:“你是要证据是么?”
师爷叹口气,“传闻那四皇子赵旻回即墨探亲,不日即到。”
师爷再叹一口气,不再多言,拱手告别而去。
程弼正筹算回寝室安息,开门却见管家候在门口,见了程弼,双手奉上一封手札,垂首道:“老爷,南边有信到!”
程弼嗤笑一声:“先生说的是那位‘泯默皇子’?就算他来了又能如何?本官所为皆出于公心,秉公法律,有何可惧?”
程弼呼吸粗重,仍强自开口:“你们这是为何?我便夜间与人相会又有何不当?怎敢强言便是贼寇?”
程弼脸上有些赧然:“四邻乡老讨情,程某毕竟在本地为官,总不好一点面子都不给。三日时候,夏侯家又没有话事之人,哪会有甚么不测呈现!”
“不要叫我姊夫!说了多少次了,总改不了你那粗鄙的风俗!”
见程弼仿佛还要强辩,摆了摆手表示还没说完:“信函只是物证;我已安排军队连夜攻打海贼营寨,想来这时候应当差未几拿下了。只需比及明晨让俘获的贼众来指认一番,想必你身边这位小舅哥应当不会认错吧?”
即墨县令程弼本年四十,白净的脸上三髯长须无风摆动,共同高大的身材看上去很有几分威武的感受,可惜一双过于颀长的眼睛粉碎了这类威武感,反而令人感觉阴鹜。此时他正对着一个师爷打扮的人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