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秋眸光一暗,脸上却闪现出惨笑:“子修,既然见弃于你,倒不如以死赔罪,也好度日着受你的猜忌。”言毕,手顶用劲,狠狠朝本身的心口刺去。
沈碧秋眯起眼睛笑道:“江先生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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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秋来回踱了几步,喃喃道:“但是如果现在干休,只怕将来杨琼规复心智,我之前的绸缪便要功亏一篑了。”他缓缓搓动手,低声道,“一个不听话的杨琼才是最大的威胁。从明日起,你持续给杨琼少量服食蛊毒和忘忧。”他握紧了拳,缓声道,“事到本日,已再无转头之路了。”
江不足道:“至公子所求甚多,只怕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碧秋沉默了半晌,心机电转,脸上却暴露沉痛的神采,低声道:“我叫人去配打胎之药。我……再不阻你。”
沈碧秋还是直直地跪在榻前,望着杨琼的背影道,声音涩然道:“想不到殿下竟然如此嫌弃我。”他缓缓朝杨琼顿首再拜,又道,“既然殿下已经不再信赖我,我既不能为殿下而生,便只能为殿下而死了。”说罢,竟从腰间缓缓抽出佩剑。江不足一脸惊诧,正要上前禁止,却被沈碧秋凌厉的余光一扫,顿时明白了三分,便还是拱手侍立于旁。
沈碧秋站在门口,手中端着一碗药,他神采略有些痴迷地看着杨琼的身影,杨琼隽秀的容颜总让他忍不住轰然心动,心机为之迷乱。他站了好久,终究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将药碗放在杨琼的身边。
沈碧秋紧紧搂住他,低声道:“子修,你要信我,我毫未曾骗过你。我待你之心,可鉴日月。我亦不晓得你为何会有孕在身,或许……”他盯着杨琼的眼睛,“或许这统统都是天意,是天意让你有了我的骨肉……”
杨琼浑浑噩噩地缩在沈碧秋的怀中,皮肉的伤痛,下腹的剧痛,内心的哀思,全交叉在一起,他伸脱手抚上沈碧秋的脸颊,颤声道:“阿秋……阿秋……你真是我射中的劫数……”
“孩子?”杨琼怔怔地坐着,口中喃喃反复着那两个字,俄而,他乌黑的眸子里变得一派森然的死寂,机器般地摇着头道:“不……”他一点一点地将手指从沈碧秋的指缝间抽离,咬着牙,低低道,“天底下……哪会有男人有身生子的事……我们……我们如何能够会有……孩子?”
沈碧秋回声将他抱起,只感觉怀中之人轻如羽翼,尤其不幸。杨琼现在瘦骨伶仃,满身高低只要小腹微微坟起,更加显得奇特。沈碧秋谨慎翼翼将他放倒床榻上,杨琼怠倦地摆了摆手,表示他分开。沈碧秋却撩衣坐在了床头,一只手覆上了杨琼微隆的腹部,轻声道:“但是肚子不舒畅吗?”掌下的肌肤微凉,却柔嫩圆润,叫沈碧秋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又道,“待会儿药效发作了,你定会腹痛难忍,我在这里守着你罢。”
江不足笑了笑:“部属晓得有味药的气味同红花普通无二,却对妊妇无碍。部属将此药混在保胎药里,近似红花的气味盖过其他的药味,杨琼天然不会有疑。至公子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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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杨琼闭上眼,背回身向隅而卧,身子却更加显得生硬。那一瞬,沈碧秋瞥见了杨琼眼角的一点湿意,不由地眸光一暗,唇边浮起一丝笑意。他晓得,杨琼的内心已经开端踌躇,公然,不管光阴如何流逝,杨琼仍然还是多年前阿谁和顺而心软的少年。贰心中有些发笑:子修,你如何能够逃出我的掌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