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巧双手相搀:“璇玑如何了?本王又未曾说你甚么?怎惊骇成这副模样?”
杨璇玑道:“不过是些针线女红罢了。”她微微低下头,羞怯一笑,“皇姐日理万机,璇玑不过闺阁琼楼的繁华闲人罢了,倒叫皇姐操心了。”
梁孟甫微微有些难堪, 沉声道:“六合玄黄, 宇宙洪荒, 阴阳殊性, 乾坤有常。阳以刚为德, 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诗云: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弄之瓦。载寝之地,明其卑弱,载弄之瓦,明其习劳,此乃女人之常道,礼法之典教,自古以往,莫不如此,并非老臣信口开河。”
杨璇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璇玑自忖年事已长,上书房里多是公侯后辈,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表里各处,男女异群,同席读书,到底不便。何况女子无才便是德,倒不如熟读女四书,妇德、妇言、妇容、妇工,才是女子立品之本。”
肩舆停了下来,一个穿戴深紫色官服的白叟从轿中走了出来, 快步走到杨小巧的面前,躬身见礼道:“老臣拜见岷王殿下。”
何晏之发展了半步,道:“你们这是做甚么?”
杨小巧却道:“本王竟忘了,璇玑本年也到了二八韶华。”她悄悄转动动手中的梅枝,目光却未曾一瞬,紧紧盯着杨璇玑,“明日,本王便向母上禀明,也该给璇玑讨个封号了。”她微微一笑,柔声道,“嵘王如何?岱字也是不错,不知璇玑喜好哪一个?”
杨璇玑只是点头:“幼时戏言,那里能够作真。”
杨璇玑羞怯地低下头:“璇玑谢过皇姐。”
将了梁孟甫一军,杨小巧心中利落至极,连唇角都弯起了可贵的笑意。身后的两个宫人忐忑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还是谨慎翼翼的跟在杨小巧的身后,往中宫康乾殿走去。
杨小巧的脸上闪现了一丝冷意:“但是,依着梁大人的意义,圣上身为女子,却南面而王,统御天下,亦是有违伦常么?”她微微一笑,“梁大人,母上固然向来宽弘大量,广开言路,但是,你真的觉得她不介怀么?”
杨小巧现在已是肝火滚滚,恨不得将梁孟甫这把老骨头敲碎。她极力按捺住心中的肝火,委宛笑道:“梁大人对大清的忠心,本王天然明白。”她巧笑嫣然,意味深长地看着梁孟甫,“梁大人的长孙本年可已过弱冠?”
梁孟甫内心一怔,道:“启禀殿下,前月方行过冠礼,正要插抄本年春闱。”
杨小巧嫣然笑道:“璇玑,你我姐妹之间何必如此拘礼?”她施施然走入梅花林中,来到杨璇玑的面前,“怎有雅兴来此赏梅?”
杨小巧道:“真是可贵,璇玑想要甚么?”
杨璇玑再拜道:“我这些日在闺中常读女诫,尝闻女子出嫁,夫主为亲,夫者,天也,天固不成逃,夫固不成离也,故知,婚姻之事,方是妇人之大礼也。璇玑别无所求,但求大院君与母上做主,许我下嫁,今后相夫教子,相敬如宾,便此生无憾了。”
杨小巧哈哈一笑,将手中的梅花一抛,柔声道:“皇妹的心愿,本王天然替你达成。春闱期近,天然要选一个少年俊才,方能配成一段才子才子的美话。”
梁孟甫道:“殿下过谦, 君臣之仪怎敢偏废?”
杨璇玑垂首低声道:“幼时不懂事,也不记得曾说过些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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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孟甫道:“先皇无子,不得已才传位于帝姬。现在上则分歧,皇宗子尚在,怎可将皇位拱手交予皇女?即便殿下乃嫡出长女,毕竟是男女有别,不但臣下不平,百姓亦要非议,只怕摆荡国本,危及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