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从嘉神采一变,心中倒是一喜,想到陈商并未完整丧失明智,便道:“我是从嘉啊。”
箭雨齐发。
杨琼大急,但是被陈商的内力所摄,一步也没法靠近,唯有大声喊道:“段前辈,不成姑息!先礼服他!”
陈商靠在段从嘉的肩上,呕出了一口黑血。“快走……”他的身材摇摇欲坠,“此地阴煞之气过火,内力越高者越轻易被山中瘴气所控。”他闭目喘气着,“他们结这个阵法也要费去很多心血,此时阵法方破,自顾不暇,若等他们回过甚来……我们只怕……一定能敌……”
林中传来惊呼之声,只听到陆啸虎的声音异化其间:“江先生!”。
何晏之大喊了一声“不好”,却见段从嘉一掌控住了陈商刺来的剑尖,鲜血刹时淋漓而下。段从嘉的脸上再无常日里疲懒的笑意,而是交叉着极度的哀思和痛苦,哑声道:“我没有戏弄你。阿芒,杨显已经死了。”他指了指杨琼,“他便是杨朗的先人,是杨朗的曾孙。”他转脸对杨琼说道,“小子,你奉告他,昔日太宗次子,秦王杨显,是如何死的?”。
陈商转头死死盯住了杨琼,切齿道:“你是杨朗的先人?”他上前了一步,面有狰狞之色,“杨朗既然已经死了,本日我便先杀了你祭二哥之魂,然后再去把杨朗的骸骨拖出来,挫骨扬灰!”言罢,长剑带着阴煞之气,往杨琼的面门直扑而来。
江不足却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从。何况,至公子向来只问成果,我此回只需处理了那两个故乡伙,再把你和二公子活捉回归雁山庄便是大功胜利了。”
“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生存亡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何晏之站在杨琼身侧,哈哈笑道:“甚么褴褛阵法,的确不堪一击。”
段从嘉呆呆看着他,喉头转动,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左手的鲜血不断往下滴,在地上积了一小洼浓稠的血。
陈商板滞地看着杨琼,随之,仰天收回一声嘶吼,目眦尽裂,声嘶力竭地喊道:“二哥!二哥!”声音回荡在林间,收回悲鸣般的反响,他的双目赤红,“二哥如何会输?二哥如何会输给老四?”他横扫一剑,剑气纵横,有无穷能力,神态却已然混乱不堪,口中低声喃喃道,“二哥,谁如果挡了你的路,我便杀了谁!杨克也罢,杨朗也罢,一个一个……”他的声音中模糊带了哭腔,“二哥……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做兄弟的呀……”
段从嘉正要追上去,右臂却传来了砭骨之痛,猛昂首,公然见陈商面无神采地站在本身身侧,一剑正刺中本身的右臂。段从嘉回剑格开,背对着何晏之诸人喊道:“你们快跑!我缠住他!”但是,话未说完,陈商已轮开剑式,招招都攻向段从嘉的致命之处,他的内力外溢,剑式如电,较之昔日多了几分难以抵挡的嗜血煞气。段从嘉千万不敌,再加上只是抵挡并不还手,更又式微了几分。未几,段从嘉身上已中了好几剑,鲜血兀自流个不止,他却仍不肯攻向陈商一毫,只是叠声唤道:“阿芒!阿芒!你醒一醒!我是从嘉!”
陈商却皱眉道:“甚么从嘉?我不认得。”他回顾摆布,大声道,“阿凉呢?阿星呢?他们在那里?”
杨琼在他身下低声道:“白痴,快跑啊。等着他来杀你吗?”
杨琼秉气提剑而立,目光直直望着半空,纹丝不动。何晏之心胸忐忑,但是刚上前迈了半步,就感觉脚下仿佛有千钧之重,将本身紧紧定在原地。他惊奇地转过脸,只见陈商和段从嘉皆盘膝坐在地上,额头上尽是精密的汗珠,周身已经被虚幻的利箭所包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