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从嘉神采一变,心中倒是一喜,想到陈商并未完整丧失明智,便道:“我是从嘉啊。”
江不足笑道:“鄙人早便说过,此阵法我已多次变动,现在的箭阵不是九箭,而是九九八十一箭。杨宫主,你有甚么自傲能够箭箭都躲开?”
段从嘉用唯留拇指和食指的手抚上了陈商的脸颊,手掌上的血染在对方白净的脸上,尤其可怖,低声道:“阿芒,你醒过来了么?”他猛地将陈商抱入怀中,哽咽道,“阿芒你终究返来了,是吗?”
但是,陈商的剑尖却突然停了下来。剑尖上的血珠一滴一滴落在何晏之的脖子上,血腥味扑鼻而来。何晏之展开眼,正对上陈商惨白的脸,现在,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手,都在不竭颤抖,身材中仿佛有两个灵魂正在做着决死的挣扎。剑锋就抵在哽嗓,何晏之不敢轻举妄动,陈商怔怔地看着他,双唇爬动,吐出一个字:“朗……”他眸中阴沉的光芒散了开去,脸上又重现昔日那种和顺缠绵的气质,只是目光还是涣散,神智仍然混乱。他手中的剑颤抖着,锋利的剑刃来回悄悄划过何晏之颈上的肌肤,颤着声音哽咽着,低低道:“阿放?”
段从嘉呆呆看着他,喉头转动,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左手的鲜血不断往下滴,在地上积了一小洼浓稠的血。
杨琼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跃身一剑,此番一击即中,幻影随之散去。何晏之大喊了一声“好”,杨琼持剑缓声道:“鬼门箭阵不过九次,待找到阵眼,便能破阵。江不足,你是困不住我们的。”
林中传来江不足的声音:“杨宫主的剑法公然名不虚传,时至本日,亦不容小觑。”他又呵呵一笑,“杨宫主为了庇护二公子,甘心以身犯险,如此密意厚谊,实在叫人打动。”
段从嘉沉声道:“傻小子!叫你们快跑偏不听!”两人剑式同发,一左一右,想困住陈商的攻路。但是,现在的陈商仿佛被神魔附身普通,眼中只要腾腾杀气,何晏之的工夫本就是他所传授,那里是他的敌手,不过三招之间,何晏之的左腹和右肩便被剑气所伤。陈商还要再攻,被段从嘉死死抵住,厉声道:“阿芒!你醒一醒!”。
杨琼低低道了句:“站住莫动,莫起邪念。”言未毕,已飞身跃起,剑走流云,一气呵成。他现在固然没有了内力,但是剑法之精美,一如往昔。